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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嫁值千金-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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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看了一眼低头批阅奏折的皇帝,屈了屈膝,出门追了上去,扶着姬老太爷上了马车。

离开皇宫的一路上,姬老太爷都在不停的咒骂皇帝,阮筠婷听着,他大多说的是一些陈年旧事,都是韩家人对不起姬家人。

回到养心小筑,阮筠婷便命人预备客房,好生安顿了水秋心师门的那些人和姬家的贵客。

到了次日,竟开始有祭拜之人络绎不绝而来。与前三日的门厅寂寥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由此,足以看得出姬家的人脉,期间竟连九王爷也来了。

姬老太爷抓着九王爷斥责了一顿。九王爷被训斥的一声不吭,至于心中是否服气就另当别论了。

如此到了第七日出殡,葬礼扮的隆重非凡。水秋心没有子嗣,君兰舟是他唯一的徒弟,摔丧盆的重任就落在他头上,阮筠婷则是披麻戴孝。一路捧着水秋心的牌位,随着送殡的队伍一路出了城。

水秋心的尸首将被运送回南阳,葬在祖坟。

阮筠婷和君兰舟,只能送到城外。

与姬老太爷作别之后,水秋心的同门便要告辞。

名唤雪的老妪道:“兰舟,你既然是沁哥儿唯一的徒弟,就是咱们师门的希望,也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见死不救’,你同师叔祖回去吧。师叔祖一身所学制毒之术,可以传授给你。”

“是啊。”毓师伯祖也道:“兰舟天资聪颖,是可造之材,沁哥儿的眼里好的很,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即便医术出神入化,却没有时间全数传授给兰舟。兰舟,你就随师伯祖回去。我指点你一二,将来你必成大器!”

君兰舟闻言。先是行了大礼,感激的道:“兰舟多谢师叔祖和师伯祖的厚爱,只是大梁城中还有一些事情未了。待到我办完了该办的事,必然回去向师伯祖和师叔祖求教,届时还请不吝赐教。”

“也好。”

君兰舟如此说,他们也不会阻拦。便带着徒子徒孙们离开了。

这些人一走,养心小筑立即空了下来。

阮筠婷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挖空了yiyàng。望着窗边架子上的凤尾焦琴,想起那个弹琴的人已经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她的心就疼的紧。

“水叔叔。你还没教好我的琴,凤尾焦琴放在我手上,终归是糟蹋了。你当初说,先将琴放在我这里,等我的琴弹的足够好了,它才算是我的,如今,我弹的够好了吗?”

低下头,食指和中指一前一后一同划过琴弦,凤尾焦琴发出如高山流水一般的叮咚之声。

一滴眼泪砸在琴上,分作几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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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的身体在君兰舟的照顾下越发的好转,待到她的嗓子已经完全能够正常说话时,便又过去了四五日,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大量城里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君兰舟骑着雁影带她去逛街,阮筠婷心烦意“乱”的很,路走了一半就催着君兰舟调转马头。

君兰舟这段时间也消瘦许多,又要照顾阮筠婷,又要张罗外面的事,早已经心力交瘁。阮筠婷如今又没有兴致去散心,他好像也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养心小筑。

谁料想,才一进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院当中。

“岚哥儿?”阮筠婷惊诧的望着他。

阮筠岚一身黑“色”,形容憔悴,风尘仆仆,见了阮筠婷还未说话,泪已先盈满双眸:“姐姐,水叔叔他真的,真的……”“死了”二字如何都说不出口。

阮筠婷抿着嘴唇,又尝到了眼泪的咸味。

阮筠岚低下头,呜咽着哭出声来:“我一得到消息就快马加鞭的赶来,本想着再见水叔叔最后一眼,想不到,还是迟了。姐姐,水叔叔不会是刺客的,他一定是含冤而死的!”

君兰舟见阮筠婷攥着胸口的衣襟,就知道她又开始心绞痛。连忙上前去拥着阮筠岚的肩膀往里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姐姐已经够伤心了,身子又不好,别再惹她哭了。”

阮筠岚便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走在身后的阮筠婷:“姐,父王给你的信。”

第531章 失控

“父王写了什么?”阮筠婷擦了擦眼泪,一面拆开信封一面进了悠然堂,在圈椅坐下。

君兰舟和阮筠岚随后到了,将大氅交给丫鬟去挂好。

“我也不知道,父王写信时候不允我在一旁,只说把信交给你。”和君兰舟并排坐下,接过红豆端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阮筠婷这厢看这信纸上飞扬潇洒的字体,早已经气的双手发抖。

“……为了一个外人,如此不顾大局,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水秋心死不足惜,难道还要搭上你自己,若是牵累西武,你就是西武国的罪人!你皇伯伯龙颜大怒,要严办你,你还想不想要和君兰舟成婚了……”

阮筠婷脸“色”越来越难看,阮筠岚担忧的站起身:“姐?”

阮筠婷怒极的将信纸团成一团狠狠的摔了:“这些人的心都是铁打的吗!要严办我就随便,当我会怕……咳咳……”话没说完,已抚着胸口咳弯了腰。

君兰舟吓的脸都白了,扶着她坐下,手指运力的按摩几个止咳的“穴”位,怒声斥责道:“你做什么动这么大的气,还嫌身子不够差吗!”

不要你管!”一看到地上那团信纸,阮筠婷真恨不得现在就回到西武,好好问问端亲王,她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给他惹了多少麻烦,值得他写这种信。

“不要我管?”君兰舟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也断了,她中毒之后身子亏损,才调理的差不多了,又经受连番打击,如今添了个心绞痛的“毛”病,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师父冤死,他的伤心比任何人都多,可他不能允许自己倒下,甚至不能允许自己大醉一场,因为阮筠婷的身体需要照顾,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处理。可她还是这样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懂珍惜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她起火他灭火,才刚见到一点成效,她就往火上浇油,他的辛苦全白费了不说,更让他担心她担心的夜不能寐。

“不要我管,好,好。就算我这么多日子都是自作多情。我走!”君兰舟蹭的站起身,甩袖子就走。

阮筠岚见状额头上冒了汗,忙拉着君兰舟:“兰舟,别这样啊,你何苦生这个气。我姐姐是说气话,她不是这个意思。”

君兰舟转回身看着阮筠婷。

阮筠婷原本就生气,这些日子挤压的负面情绪就如同枷锁将她牢牢地捆绑起来,挣脱不开。如今她又被亲生父亲如此不理解。还受到这种无理取闹的wēixié,她哪里会示弱。

她站起身。只看了君兰舟一眼,转身就往悠然堂后门走去。

君兰舟本以为她会挽留她,想不到她就是这种态度。

阮筠岚从没见过阮筠婷和君兰舟如此,忙打圆场道:“兰舟,我姐姐一定是累了,回去休息了。你别往心里去。”

君兰舟抽出被他拉住的袖子,面“色”严峻的拱了一下手,随即飞身跃上窗台,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视线里。

“兰舟!你去哪啊!兰舟!”阮筠岚急得趴在窗边大叫了几声,可君兰舟身影早已经远了。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养心小筑的侍卫们见多了从前君兰舟和水秋心飞檐走壁,此刻也不觉得新奇,听世子爷叫唤才凑到跟前,行礼问:“世子爷有何吩咐?”

阮筠岚摆摆手:“没什么事,下去吧。”面“色”如常,心里却在嘀咕:这叫什么事啊!

卧房里,阮筠婷抱膝靠着罗汉床坐着,红豆小心翼翼的碰上暖手炉:“郡主,您没事吧?”

阮筠婷接过手炉,懊恼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刚才好像说错了话。”

红豆疑“惑”的皱眉,却不敢多问。

阮筠婷叹息道:“你去外院看看君大人在不在,若在,你不要多说什么,悄然回来回我,若不在,你就打探一下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红豆便知道此事与君兰舟有关,福身行礼道:“是,奴婢这就去。”

阮筠婷后脑贴着背后的墙壁,用力磕了两下。

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在难过,在气恨,也不该把气撒在君兰舟身上。

她理解君兰舟的感受,他也隐忍了太多,压抑了太久,才会在她口不择言时动了气。

归根结底,都是她的不是。

阮筠婷懊悔的又用后脑勺撞了墙壁两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一些。她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的喘不过气来,还有一种咸涩的感觉在胸腔里蔓延。

婵娟进了屋,正巧见阮筠婷如此,惊呼一声冲了过来,“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啊!水神医去了,您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我没事,就是脑子不清醒,你……”

因为婵娟遮挡住她的视线,所以刚才并没看到后头跟着人。如今看清了,难免惊呼一声:“晚姐姐?!你怎么来了!”

徐向晚穿了一件玄“色”的大氅,头发简单的挽起,只簪了一根玉簪,素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回头吩咐道:“你们都下去。”话虽简单,威仪毕“露”。

阮筠婷隐隐觉得徐向晚有些不同了。

红豆和白薇等人退下,将房门关好。

徐向晚抬手抚上阮筠婷消瘦的脸颊:“听说你病了,我特地跟皇帝讨了旨意,来看看你。”

“晚姐姐……”阮筠婷欲言又止,水秋心的事徐向晚一定听到消息了,她又那么喜欢水秋心,怕是要伤心的。

徐向晚微微一笑,却有大滴的眼泪从她的下眼睫滴落。

“晚姐姐,我没事的。”阮筠婷以为她是心疼自己,忙拿了帕子为她拭泪。

徐向晚积压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之处,她不再忍耐,趴在阮筠婷腿上放声大哭。

阮筠婷本就难过,徐向晚哭的伤心欲绝,也引的她跟着掉眼泪。

徐向晚越哭越伤心,呜咽着道:“在深春|宫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眼泪也要憋着,还要强颜欢笑,不能被任何人抓住我的破绽和弱点。我的心,已经疼的要麻木了。婷儿,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阮筠婷搂着徐向晚,用早已经湿透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哑声劝道:“不要这样想,路还要走下去,你要看开一些,既来之,则安之。”

“不,你不懂。”徐向晚连连摇头,捂着嘴哭的歇斯底里:“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他的。”

“什么?”阮筠婷心头一跳,眼泪也忘了流,“晚姐姐,你说什么?”

“是我害了水先生,那日……”

事情过去这么多日,徐向晚是第一次敢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的将一切说明后,徐向晚握住阮筠婷的双手:“……后来我听说了水先生的尸首被挂在城门楼上,我是敢怒不敢言啊,面对皇帝,还要做出迎合姿态。这么多日我早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他临死前的模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阮筠婷喃喃着,赤足下地,顾不得地面冰冷,傻傻的无意识的踱步。

“都怪我,是我害死他的。他若泉下有知,一定恨死我了。”徐向晚抓着床褥,泪如雨下。

阮筠婷回过身,木然道:“这件事不能怪你。要怪的,是那个人。”

徐向晚渐渐止住哭声,回过头看着阮筠婷。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阮筠婷消瘦的背影,素白的袍子在她身上宽了许多,松松垮垮的挂着,长发披垂,身影寂寥。

“婷儿,你怪我吗?”

“我为何要怪你?”阮筠婷转过身来。

徐向晚用衣袖擦净眼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张开眼时,她又是平日里沉稳端庄媚骨天成的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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