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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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一声:“太子爷杀气重,奴才不敢自投罗网。”他身后并未带有从人,实在不行,老子只有杀了。
“呵呵。”他居然绽开一朵灿烂笑容,上前几步,伸手过来。我刀鞘一拍,打开他手。缩回手,他看了一看,不以为意,只说:“跟我好好说会子话,我就让他们放人。”
放人?能放了那些孩子总是好的。“你说真的?只是说话就行?”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我咬咬下唇,点头同意。
他伸长手臂,弹出一枚小小焰火,一撩前襟,就坐在了石上;含笑望着我,拍拍身侧。四顾一下,也确实只有那里才能坐下,我握紧刀柄,蹭过去坐下,小心地不碰到他。
“你又何必怕我怕成这样儿。我可打不过你啊。”他把玩着拇指上的绿玉扳指,戏谑地说。
我板住脸:“太子爷位高权重,小小侍卫岂敢冒犯。”
“你看到了什么?你何必为了那些一钱不值的贱命跟我斗气呢。”他没有生气,依旧柔声说道。
“奴才不敢。奴才小命还捏在太子爷手心里呢。奴才跟死掉的那些一样,不过是太子爷俎上之肉。奴才怎敢以下犯上。”是真的,我也怕死。
“你不一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他幽幽地说道:“那一天,在雨里,你翻身下马,浑身血迹斑斑,头发蓬乱,居然,还能笑得那样甜美。从那天起,你的笑容就每天,都出现在我梦里。”
我夸张地弯腰呕吐。他居然体贴地轻拍我背。“你个变态,手拿开。就算你喜欢疯婆子,也不是我好不好。”我惊跳起来,避开。
他凝视着我,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霖布和老十五说起你,我更加的记下了你。你这样的女人,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跟宫里头那些,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我们满人女子,也有善骑射、能舞刀弄枪的,却跟你半点都不一样。最难得的,是你竟无一丝一毫江湖草莽气。你让我,忍不住想探究。”
冷汗。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再跟这个变态呆一起,我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我一定会得到你的。”身后,是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心情沉重得很,拖着脚步我慢慢走。算了,我一定要辞职了,这工作再干下去我会崩溃的。堂堂的人民战士,保护的居然是残暴的封建帝王。这跟参加黑社会有什么区别啊。
站在康熙寝殿前檐下,我轻声问青志轩:“青大哥,不干这侍卫了应该跟那一级提啊?”
“不干?只有被贬斥的,那有自己不干的。怎么了?小李子,谁给你气受了?”青志轩惊奇地问。
我叹口气。他安慰我:“按说,这些个阿哥对你都不错的。你没见我们,是动辄得咎,非打即骂的;你救驾有功不假,可在主子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这气,能忍,就忍了吧。最多明年,圣上给你指了婚,也就到头了。”
“指婚?我又不是皇族,怎么可能指到我头上啊。”我大吃一惊。不是吧,当个保安就连婚姻自由都没有了?万恶的旧社会。
敲开老四的门,我呐呐地说不出话来。直接跟康熙提,我没这胆子;十三对我有意思,我是万万不能求他办事的。现在,只剩下老四大概能够咨询一下。
“有什么事吗?”四爷清清淡淡的话语有拒人千里的疏离。
鼓鼓劲,我抬头问:“四爷,不当这侍卫需要办些什么手续?”
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讶然:“进来,坐下慢慢说。怎么了?”
“我想辞职。需要些什么程序?”站在屋子中间,我简洁地说。
他走近我身前,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太子对你怎么了?别怕,我这就去找他。”
“不是,我不想被指婚,我也不想被某些人惦记着。本来我只是想好好工作,但是,这工作干起来不开心。”退后一步,我隐晦地提了提十三。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心里有人?”
撇撇嘴,我说:“四爷啊,人生不是只有男人跟女人的。心里有没有人一点都不重要。我也有权不喜欢别人行不行。”
“我懂了。你且安心,没人会把你怎么样的。”他站起来,送客。
随持几天,果然如四爷所言,太子和十三两个没再来找我麻烦;我也小心能避则避。嗬,这个四阿哥有能力哦。
心情大好,走路带风。
交了班,我又去爬山,这一次,我可再也不敢往上次那边去了,遇到太子作怪,管是管不了,不管,心里又难过。
随着窄窄的青石路,我准备去找小宝韦爵爷呆过的清凉寺。
距菩萨顶最近的就是显通寺,走进大雄宝殿我参观起来。
家乡崇佛,贝叶经上的佛经故事,曾是我儿时的安眠曲;虽然为了珊珊学琴,我入了基督教;但是马恩列斯知道,偶是正二八经的无神论者。
殿内无人,我一边研究雕塑,一边评点。
有人进来了,我转身一看,是四爷。整整衣衫我打个千:“奴才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起喀。”四阿哥挂着个浅笑,抬抬手。
我倒退着便欲出门。“你也来礼佛?”背对着我,四阿哥轻轻说。
“是。”看,我说话多简洁。
“那你不是信了洋人的教了吗?”这世上还有没有秘密这回事啊。我又撇嘴:“四爷消息还真灵通。”
“那是白晋说的。”
“哦。”
他摇摇头,笑道:“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能。”
他一下子怔住,旋即转身走出大殿。站在殿外,他放声大笑,声震屋瓦,惊起宿鸟无数。
这古代人也未免太爱笑了吧,我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值得笑嘛。算了,离他们远点,弟兄几个都有精神分裂的前兆。
继续往山上爬。
站在山腰一凌空飞出的大石头上,一览众山小。猎猎山风吹动我衣襟,满目青翠欲滴,我放声歌唱:“人说山西好风光,地肥水美五谷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站在那高处往下一看,你看那汾河的水啊,哗啦啦地流过我的小村庄。”
“唱得不错。没想到你一个外邦女子,还能知道山西地理。”一个声音远远地近了。
我仰天长叹:“饿滴神,上帝以及老天爷,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阴魂不散啊。”
四阿哥已经踏上了我所站着的石头,两人衣袂当风,情景倒颇是浪漫。只是,这石头怎么一下子变小?
“四爷,奴才告退。”好心情都被搞得荡然无存了。我侧着身子从他旁边挤过,脚下一滑,他一把拉住我手腕,惯性的作用下,我居然撞到他怀里。下面是百丈悬崖耶,我连忙脚下用力,钉住。
他一只手还握着我手腕,另一只手,暧昧地放在我腰上。“小心,小心我们两个都摔下去。”他靠近我低语,鼻息吹得我面颊痒酥酥的。我脸一下子烧起来:“四爷,你放开我啦。”
“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他倒是依言放手,却仍是阻住了路。“这才像个姑娘家。”他悠悠笑着说。
“少来,什么像不像的,我本来就是女生好不好。”我索性坐下来,吹风。
他轻笑一阵,声音悠远地说:“老十三不甘心,要亲自问过你。”
我回头仰望他,很是不解。
“老十三一早对你有心,为何你却对他无意?”
我眼前出现了一个戴着大红花,嘴角有颗痣的四阿哥形象。“哈哈哈哈,你别逗我啊,我要掉下去一定是你害的。”我捧腹大笑。
笑了一阵,肚子实在痛。他像是恼了,说道:“老十三对你一片痴心,你觉得这很好笑?”
“不是啊,只是,关你什么事啊?”我忍住笑,半喘着勉强回答。
他撩起衣襟,也坐下了来。开始痛说革命家史。
“大哥啊,一,十三爷比我小,这条鸿沟无法填平;二,我觉得我还小,不想谈恋爱嫁人;这两条理由够不够?”不错,他说的是很感人,他跟十三的兄弟情深也确实真挚,十三的身世也是阿哥们里比较惨的。但是,“他喜欢我,我是很感动没错,但我没理由没义务也没办法还给他同等的爱。”又不是我让他喜欢我的。
他若有所思,沉默半响,轻声说道:“你是说,你不喜欢老十三?”
“是。”给你个标准答案。
他脸上有奇异神情一瞬而过。“那么,你喜不喜欢我?”四阿哥侧过脸,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啥米?我上身后仰,手连忙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拍拍胸口,我没好气地说:“喜欢喜欢。”我喜欢你死啊。
爬起来,我落荒而逃。怎么又遇上一个自大狂了。
暧昧
躺在家中锦榻上,我也学着阮文,捧个杯子慢慢舔。
阮文在和珊珊玩游戏。“姐姐,你也来嘛。”珊珊一边儿摆弄着小瑚巧手做成的布娃娃一边儿叫我。
“才不要,你们两个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我来了当娃娃吗?”喝着自己想法子榨出来的果汁,我回答。
自从山西回来后,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在宫里,每天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又惹到变态太子。
不知道四阿哥跟十三说了什么,反正现在我们基本上见不到。四阿哥还是那一副众人面前很内向的样子,背地里的眼神剌得我浑身发毛。我知道他在记恨我,他觉得我对不起十三。
我只有老老实实的上班下班。
李明把琴送了给珊珊,说他已经教不了珊珊了。珊珊每天都在家里练习,真不知道她那来这样大的热情,一坐上琴凳,小丫头就连饭都忘了吃了。累得小瑚端个碗喂。我觉得这样不行,给她规定了时间,才把坏毛病给纠正过来。你说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有必要废寝忘食吗。
一转眼,我们来这里已经两年了。
阮文还老样子,到处跑,常常只留下我和珊珊在家;我又要上班,可怜的珊珊就只有和小瑚在一起。
阮文坐在桌前,倒出杯水慢慢喝着。
我坐在床上,一件一件地叠着他的衣服。“文哥,你确定你真的什么都不带?贵州正在剿匪,你要不要带了枪去。毕竟蚁多咬死象啊。”这一回,阮文要去广西。
“贵州跟广西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去招惹大部队的。好歹我也是官眷,人家不会把我怎么着的。”他促狭地笑。
我臭屁地说:“那当然,有麻烦就报我名字,嘿嘿。本官自然会罩着你。”
他站起走过来,揉揉我半长的头发,抓起衣服扔开:“走,打一场去。这一下大概要去三四个月,没对手难受得很。”
“要去这么久啊?那你回来都又过年了。”被他拉着往东屋走,我不满地咕哝。
自从进宫当差,实战经验我日愈减少,最近虽然在恶补,仍然不是阮文对手,体能上不如他,力量就爆发不了,打了没一会就被他反剪右手压在了地上。
“我投降了啦,放开啦。”好一会儿,阮文都保持这个动作不放,我哇啦哇啦地大叫起来。
他手一震,放开了,站起来;我哼哼叽叽爬起来,很不满地看着他:“文哥,你怎么这么讨厌啊。”捏着肩,我嘟起嘴。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阮文背转身子,走到窗下,问我。
我气乎乎地活动着:“喂,你这话很能侮辱人耶。我都十九了,早就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了。”
他声音里有笑意:“那你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
“才不,男人麻烦死了。这里都没有一个好男人的。也包括你哦。花心大萝卜。”我大大咧咧地说:“我要好好地玩,等到二十岁我才能找男朋友,然后谈很多年恋爱,然后才结婚。”这是我妈规定的。
他转过来,抱一抱我:“丫头啊,你真是个小孩子。”
他比我高一个头,下巴正好抵住我额头,青色的胡茬子剌着脑门,痒痒的。我推开他,扮个鬼脸:“虽然没胡子像个公公,可是,要是你的胡子戳痛了MM,那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