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家院的刀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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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惋惜声。
听着那低声的叹息,我心里暗骂:你娘的,以为是什么好喝的,却这么辣,要辣死小爷啊!
“师傅?”我看到那孙爷一脸疑问地看向那丑老头子。
丑老头站起身,向着我们走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我还有那个少年,他的目光在我们的脸上瞧来瞧去,最终,停留在我的脸上。只见他指头一指我,说道:“关门弟子就是他了。”
“哇!”四周一片喧哗,我茫然地看向那些发出惊讶声的人,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对我微笑的丑老头,虽然他长得难看,看着我的目光却很和蔼,我又扭头看向和我同跪的少年,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失望,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失落。
“这娃儿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至于这个小子,”那丑老头看着我身边的少年,说道:“也留下来吧!”
他这句话说完,我就看到那少年嘘了口气,眼里的那抹失望神色也褪而不见,换来的是脸上的窃喜神色。
“恭喜鲍爷。”
“恭喜!恭喜!”
......
耳边人声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我和那少年互相对望一眼,都不知道还要继续跪多久,就看到那个孙爷走到我们面前,低语道:“你们两个起来,跟我走。”
我站起身来,却没有跟他走,而是在人群中寻找起爹来。
我看到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落寞,在我正要走向他身边时,他扭头飞快地走出了这个厅堂。
爹!
我举步欲追,却被孙爷一把拉扯住,他看着我低声说道:“别追了,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人,要在这里过日子。”
我怒瞪了眼孙爷,甩开了他紧扯着我的胳膊,沿着进来的路追了出去。屋里头是热闹的喧哗,而我的心却如同掉进了冰窟窿,凉凉的,僵僵的,只盼着爹的脸能及时的出现,将我从这冰冷的世界拯救出去。
一路追到了前院,我终于看到了爹的背影。
“爹!”我大喊着。
爹猛地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身,那情景如今再回忆起来,似乎有一个轮回那么漫长。
我停在爹的面前,还没开口,他就用那双瘦弱的手抚弄我光光的前额,说道:“古子,以后你就留在这里了,要好好的学艺,好好的干。活干得好才有饭吃,记住了吗?”
我不明白爹的话,他把我留在这里学什么?
还记得当时十岁的我扯着爹的袖子喊道:“我要跟爹走。爹,你别把我留下来。我要回家,娘找不到我,会伤心的。”
依旧能感觉得到,爹按着我肩头的那双手抖动得厉害,他看着我,声音哽咽地说道:“跟爹走?你还想再饿肚子吗?咱家连吃的都没有了,这外头又兵荒马乱的,没个安宁。你还有弟妹,家里还有几张嘴都在等着吃饭。小古,爹和娘都舍不得你,所以才会将你送到这来。在这里待着总好过在外头流浪,好过跟爹娘在一起,饥一顿饱一顿的。别怪爹,也别怪娘,为你的弟弟妹妹想想,送走你一个,他们就能多吃一口饭。知道吗?爹也饿,娘也饿,爹娘也想有口饱饭吃,可是爹吃了,娘吃了,你们就吃不上什么了。爹和娘,不想你被活活饿死,所以才为你寻了这学手艺的地方,也算对得起你了。打今个儿起,活好活赖都是你自己的事了。”
爹撂下这句话,又用那双干枯的手摸了摸我的脸,便转身向外走去。我再次扯住他的袖子,嘴里开始哭嚎着,希望他能带我一起走。可是这一次,我等到的却是他猛然甩开袖子的绝情,与一记响亮亮的耳光。
我愣在原地,甚至忘了用手去抚摸寒风大雪里生疼的脸,我看到爹的眼里掉下泪来,然后转身离去,再没有一点留恋...
忘记大雪里我站了多久。
感觉袖子被人拉了拉,我扭头看去,是那个片刻前跟我一起跪在厅里的少年。
“走,去厨房吃馒头去。大个的。”他看着我说道。
忽觉眼睛酸酸的,我看着他说道:“我爹走了,把我留在这里,他不要我了。”
那少年将眼帘低垂了下,又迅速抬起看着我说道:“你爹是好人。我连我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我是被人从路边捡来的。”
“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们?”我的脸有些温热,我知道那是泪水滚出来烫过肌肤的温度。
“因为他们连自己都养不起。”
“那为什么要生下我们?”
“因为他们生娃的时候,从不考虑是否养得活。”
我吸了下鼻涕,看着这个宅院,问道:“那个鲍爷肯要我们?”
“嗯。”
“为什么?”
“因为咱们丑,而且胆子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 黑夜低语 上
我从没有想到样子丑胆子大,会成了我们被留下的原因。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知道那个鲍爷,是个吃官饭的家伙,做的是人头上的行当,人称行刑手俗称刽子手,而我们这些做了他徒弟的人,以后也是要吃这碗饭的。
跟我一起留到最后的少年叫永泰,比我大三岁,没人知道他姓什么,他的名字用的还是那个捡他的店掌柜开的店铺名。他跟我说他来这宅子前,从没吃饱过饭,那户人家原本就是想把他捡来当奴隶使唤的。后来那个店掌柜的老婆死了,他又娶了个新的,这新来的死活看不上他,嫌他难看,他这才被赶出店里,开始沿街乞讨。
听他讲着他的故事,我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些。因为跟他比起来,我幸运多了。起码爹娘没有在我一出生时就抛弃我,起码我没打小就被人鞭打着使唤来使唤去。
我叫他永泰哥,他叫我小古,我们成了师兄弟,都是鲍爷的徒弟,唯一不同的是,我还带着个关门弟子的光环。
还记得我和永泰第一天在宅子里落脚,怀揣心事的我们就被带进一个简易的房间,那个孙爷正坐在屋子里等着我们。
“永泰、金古,我叫孙泽,是你们的三师兄,师父平常事情很多,你们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好了。除了我以外,你们还有两个师兄。大师兄周卓,早已出道,平时都侯在衙门里头听差,偶尔回来一聚。二师兄白沉君,也已出道,只是身子骨不是很好,总爱生病,所以虽然人也住在宅子里,却极少能见到他。他们两位师兄跟师傅一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一手好活计,在咱们这一行里那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所有你们以后要对他们好生尊重,做事要有分寸,不能在他们面前放肆了。”
“是。”我听着孙泽的话,没有吭声,但是我身边的永泰已经开口应声了。听着他那似乎是习惯性的回答,我心里微微一动,只怕以前的他没少被人使唤过。
“今天是师傅收关门弟子的大日子,宅子里难免人多热闹些,你们就不要乱出去走动了。这桌上是我从厨房给你们端来的馒头还有肉,你们就在这房间里吃个饱。要是不够的话,就问问宅子里其他人厨房的位置,自己去找着吃。”
“是。多谢三师兄。”永泰回答。
我看了看永泰,寻思了下,也对着孙泽说道:“谢谢三师兄。”
孙泽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我面前,用手摸摸我的脑袋,脸上现出一个淡笑后才转身离开。感受着他关怀的抚摸,先前对他的所有不畅快,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无踪,我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眼泪随之又“噗嗒噗嗒”地掉落下来。
永泰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小古,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你爹,还是想家了?”
我抹了把泪,点点头回道:“都想。”
“别想了,再想你爹也不会回来接你的。”永泰劝着我说道:“好歹我们现在有吃的,来,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我狠狠地一擦眼泪,将爹和娘的样子彻底的从我脑海中抹去,心里对自己拼命喊着:再不想他们了,这辈子绝不再想他们。
三师兄孙泽,真没少给我们拿吃的,我和永泰将那些馒头、肉,吃了个一干二净,肚子填得饱饱的,再没什么心思去厨房继续寻食。
我们俩个摸着鼓胀的肚皮,躺倒在单薄的木板床上,眼望着房梁,开始聊了起来。
“你对这里熟吗?那个鲍爷人怎么样?会不会打我们?”我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三 黑夜低语 下
“嗯,我本来就是想到这里混口饭吃的,所以事先都打听过了,”永泰回答道:“鲍爷很有名的,据说祖上就是干这个的,早在前朝还剐过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才名噪一时。他手中的刀子活没得挑,所以一直守着这碗官饭,有笔稳定的收入。平时除了好去茶楼喝喝茶,听听曲外,人还是不错的。最了不得的就是他手下的徒弟,一个赛过一个。”
“就是刚才那个三师兄讲的另两个师兄?”我问道。
就见永泰吐了吐舌头,说道:“三师兄只讲了大师兄、二师兄的事情,却没有讲他自己的。他以前也很有名气的,甚至可以说风头盖过了师傅和大师兄。”
“哦?”我好奇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爬起身来,看着永泰说道:“快给我讲讲。”
“你别看三师兄走路像个文人,他以前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人称快刀手。他出道时,曾经名动京城,那一手刀活很让师父骄傲,使得咱们师傅的名头非但不坠,还紧往上走。师傅那是欢喜的不得了。”永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他曾经一口气连砍六个犯人的脑袋,在人们只看到刀光闪闪的时候,犯人的人头已经掉落在地上,那速度该有多快?凭这一手,他就已经是个叫呱呱的人物了。可惜啊,就是如此快的刀手,却也是师傅门下,第一个没有成功地一刀砍下人犯脑袋的徒弟,而且那个犯人还是个女的。”
“啊?怎么回事啊?”
“据说在一次行刑中,三师兄的刀砍向犯人的脖颈时,刀片被斜卡在了颈骨中,那犯人的头不但没有掉下来,反而在刑场上不住的悲嚎。那种情况对于行刑手来说,是种耻辱,更是桩大罪。刑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人时,那些老百姓们是来欣赏你杀人那一刻的惊心动魄的,有什么比一个活人的脑袋快速地离开身躯滚落一旁,更让人觉得刺激的?他们要的不是听那死囚的厉嚎,他们要的是那一刀的痛快,那一眨眼间的身首异处。一刀砍不死囚犯便已是获罪,三师兄却还被疑心他是收了好处,成心开脱那个女犯的,惹来一片咒骂之声,都叫嚷着要他以死来补偿他的这个失误。尽管师傅百般疏通,又说那用刑的刀具有问题,刃子太钝了,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可是千说百说,都是行刑手的失职,虽然师傅求了人,但是三师兄还是被责令问斩。行刑前,恰巧赶上那年皇上新喜欢上一个女子,先封妃子再封皇贵妃,后又恩诏大赦天下,三师兄罪属失职不在十恶之列,这才保下命来。小古,你说三师兄这条命是不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
“是啊!真悬!”我听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心里也明白三师兄活得好好的,可是被永泰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直哆嗦,“永泰哥,要是一下子不能砍下犯人的脑袋,咱们自己也算有罪啊?还有啊,也许三师兄没有砍掉那个女人的头,真的是意外,为什么会被疑心收了人家好处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