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疯临天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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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大汉一路来就偏爱折磨这两人,不好弄死他们,却又处处为难,然每次都被这高壮奴隶弄得颜面无存。而同枷的少年却不堪千里流刑,始终半死不活,更是无力予他丝毫反应。
同行的兵士爆发出轰然大笑:“我说王老二,这两个可是情深意重,一副枷两颗心肝,分都分不开哟。听说前朝的皇帝老儿、贵人郎君都兴和男人玩乐,家里的老婆姬妾都撩在一旁不管不顾,都干得不出水啦!”
少年嘴唇动了动,像是“呸”了一声。
这是个随时可能丧命的纸人,黑脸大汉就把气出在另一人身上,他拿脚上靴尖踢踢高壮奴隶腰侧道:“这家伙物事足一尺,还不把这沈家余孽捅死了!”
说着他就往那条烂裤的档心踩去,势要把这个胡人弄得哭爹喊娘不可。
前儿他用马鞭抽了一顿饭的功夫,这奴隶愣是一声没吭,今天他瞄准男人的命根,还怕他不求饶不成。
未想到那奴隶灵活一缩腰,实实在在避开了这一脚。他闪避时整个腰都绷紧,腰上肌理油润,背上肌肉显出连绵起伏的线条,薄薄的衣衫遮也遮不住。
黑脸大汉一愣,方才明白自己一脚落空,顿时怒不可遏,抄起腰间鞭子劈头盖脸抽起来,也不管会不会连带着把那奄奄一息的少年一同抽死了。
大虎一急,几乎就要跪下,曹姽这才想起,大虎小虎之所以会被籍没入宫为奴,就是因为她们与吴兴沈氏有旧。
当日除沈墨的母亲、妻子被牵连,其余亲族都未判死罪,二虎来自沈墨的外家,让她们看着当年祸事里艰难活下的沈氏少年就这样被折磨凌辱于自己眼前,两姐妹都做不到。
曹姽看看哀求的大虎,再看难得不言语,却握紧了双拳的小虎,两张分毫不差的俏脸上,均是一模一样的心焦担忧。
这种担忧,曹姽只在她们为自己担心的时候见到过,所以对大虎小虎来说,自己也和她们的亲人一样重要?她突然心底酥软起来,是的,她告诉自己,不论前世今生,一直都是这样。
“东西呢?拿来?”曹姽朝大虎伸手:“那小子都要饿死了。”
大虎连忙翻找出门带着的篮子,把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地交到曹姽手上。
这个夏日黄昏,高蝉嘶鸣、水凉瓜甜,一个小姑子从林间氤氲的雾气里走出,若说她是尼姑,偏有一把乌丝梳成两只尖尖小荷在头上;若说她不是尼姑,一身麻布缁衣罩在雪肤外尤显醒目。
明明还是孩童模样,却偏偏身量不低。五官细细看来,并不似建业的南地女郎那般柔弱如水,反而像那巍巍青山,顶上积深了千年的冰雪,纯净若斯,又厚重若斯,细看神韵,又带着关外民族的妖异。
时值百年纷乱,文人小说笔记多涉猎鬼怪狐仙之事,道途说书也均是神鬼轮回之事。
此时鸡鸣山正值一天阴阳交相之时,余晖未落,晚风已起,野山里却走出这么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姑子,旁的人就不说了,黑脸大汉呆呆看着曹姽由远及近走到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挥鞭的动作就停了,又见曹姽开始掏着臂弯上挂着的小篮子,还道是什么吸人精魄的法器,惊骇大叫道:“有妖精啊!”
“妖你娘的精!”曹姽大怒,她哪里知道这群粗汉是这样看她的,一撩长衣,飞起一脚,正中大汉前胸,看她腿脚纤细,却实实在在打磨过,这样一脚竟把这个七尺高的壮汉踹进溪水里,“扑腾”了半晌才挣扎上岸。
众人经这一变,方才醒觉,开始围拢上来:“哪里来的妖人!待我等将你抓住,送到天师道教坛,贴上一张符咒,就此灰飞烟灭!”
“卢掌教的教坛怕是容不下本公主!”曹姽鄙弃道:“一群蠢货,之前才说山上有神仙,这会儿又说本公主是妖精。还道乱世出雄杰,你们也只有归家种田的命!”
她拍拍手,自有尾随保护的部曲现身出来,这些都是慕容傀手下精锐,与这些拉杂兵汉不可同日而语,双方就都不敢妄动。
那黑脸大汉好容易爬上来,抹抹脸自叹倒霉:“既是公主,也莫要耽误了军务。这些奴隶都备了籍册,到了岭南要一一核准,少了死了都要扣咱们的粮饷,还要杖百下,无人担待得起。”
“你不是还鞭得挺得劲吗?”曹姽拿脚尖一挑地上的鞭子,执在手中打量一下,露出嫌弃的眼光,忽又手腕轻轻一扬,鞭梢却不减分毫力道地挥到黑脸大汉眼角,留下一道惊心血渍:“本公主说话,还敢插嘴?莫不是也想尝尝鞭挞的滋味?”
那大汉敢怒不敢言,捂着伤口退到一边。
曹姽扔了鞭子,手在衣服上揩了揩,走到少年面前,先是站定把人细细打量一番,才“喂”了一声:“你是沈洛?”
沈洛的眼皮浮肿,脸上还有淤青,勉力睁开眼想分辨面前之人。或许他已知面前是谁,却怎样也看不清。
看他这幅样子,曹姽也不免心酸:“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在童子试里,射艺曾经胜过我!沈氏虽是谋逆重犯,但你一个堂堂身负武艺的儿郎,就想这么窝囊地死去吗?我今天不会救你,但你若死了,我以后都看不起你!”
沈洛想起六岁的小公主曾不服气地对自己说:“来日一定赢过你!”,这回忆中往日的好时光让他干裂的嘴角竟浮出一丝笑意。
大虎见状,忙接过曹姽从提篮里拿出的陶罐甘蔗汁,小口小口地喂给他。
曹姽在一边看着,一边恶狠狠地瞪视那群围观的军士,这些人初还凶狠,现在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她妙目溜过这群人,最后落在刚刚背负沈洛喝水的胡人奴隶身上,他顶上毛发杂乱、胡子不比头发短,在脸上揉成一团,只一双眼睛透出来,让曹姽突地忆起刚刚闻他一声“阿洛”,自己头皮都要炸起的感觉。
她把随身放了些药的囊袋扔到奴隶脚边,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这些给你,照顾好沈洛。”
那大汉坐着都及她胸口,曹姽在他面前顿感压力,只见大汉伸出漆黑的手指拾起地上囊袋,举到面前打量,曹姽几乎以为下一刻他就要把囊袋当成食物,张开血盆大口吞下去。
“照顾好沈洛,”她紧张地重复了一遍:“本公主就命他们不再鞭打你!”
那大汉倏然抬眼,在暮色昏沉里,双眼浓黑,却如天上星子,他露出森然白牙道:“公主,我饿了!”
☆、第二十二章
“饿了?”曹姽像是没听明白,眨眨玲珑剔透的双眼,又眨眨眼:“你说你饿了?”
曹姽幼年就曾随慕容傀在辽东骑马行猎,即便恶劣天气,弯弓射雕亦不在话下。然每年春日冰雪初融,山上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白狼群就会下山猎食。这时慕容傀就会把曹姽抱在怀中,告诫她这时候千万不要擅自出去行猎,小娃娃见到白狼王准会被吓掉魂儿。
对;狼,就是狼准没错!
曹姽下意识握住颈上的白狼睡,不管它是不是真有辟邪神效,父亲在单单大岭力战所向披靡的白狼王得来这颗白狼睡,她此刻便相信它是有用的,何况她东魏三公主岂能在一个贱奴面前示弱。
那可恶的奴隶看着她的动作,饿狼一样的眼珠似乎也识破她的内心所想;那个装着种种药粉的小小囊袋顺着他的指尖滑下去;极轻的“啪嗒”一声摔进泥地里,瑞兽连云的孔雀纹锦缎刺绣顿时脏污一片;仿佛在哭泣自己惨遭玷污的命运。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曹姽就是知道他的意思,那双野兽般的眼珠分明闪动着:没有吃的,一切都免谈。
奴隶阿揽从小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他连做佃户的命也没有;只是主人田庄里养的一条狗。
他走了几个月上千里的路;前五百里他与麦饼糠汤为伍;后五百里与鱼干豆子相伴。麦饼像石,鱼干似土,首入双枷,脚戴镣铐,后背负着一个随时都会死掉的流徙少年。
阿揽在浓密不得剃的胡须后龇了龇牙,想着同村那个奸诈的汉人小子,真得感谢他把自己偷出去卖了个好价钱。
那可是五百魏五铢,阿揽这辈子还没见到过那么多钱!若是可以,阿揽也会选择卖了自己,只要一顿饱饭就行。
眼前这个小公主,骄傲蛮气,像是初春树枝上的第一片嫩叶,扎手得很,却青葱得仿佛有露珠要滴下。
阿揽咽了咽喉头,心想:她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曹姽气怒地看着那只被扔在地上的囊袋,把臂弯上的篮子毫不雅观地晃了晃,发现里面还有陶器相碰的声音。
她想起大虎每日午后都会给自己熬一道汤羹,既是平时自己吃惯的,她并没觉得有什么可惜,但是叫她轻易拿来给一个奴隶填饱肚子又心有不甘。
于是曹姽故意将瓦罐拿出,这里头是素日她惯用的开胃汤羹,名曰如意菜的那道。
一离了篮子,拿掉陶罐盖子,汤羹便香气扑鼻。而且散发出来的味道并非是调味酱汁的那种浓厚淳郁的芳香,而是来自食物本身的,那种轻灵飘荡又勾人馋虫的微妙滋味,眼见着周遭几个大汉都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曹姽得意一笑,右手拿着陶罐,左手拿着龙首青玉小勺晃了晃道:“呐,你看到了吧。本公主赏你吃的,但是若你吃饱了饭,却没有照顾好沈洛,岭南道一路艰难险阻,本公主也可以让你比先前难过千百倍。”
她一边得意洋洋地威胁挑衅眼前人,一边还陶醉地欣赏那奴隶仅露出的两眼中,对食物的露骨渴望。
可曹姽是从未见过何为饥饿的人,因她没有挨饿过。她也没有想过饥饿对人会造成何种的影响,那奴隶根本当只她的话是耳边小溪流水,两眼单单盯着陶罐放光。
待曹姽反应过来,右手上早已空空,正待补救,只见奴隶大汉头一仰,汤羹泻下一道潇洒流畅的银白色弧线,涓滴不剩地流进了那张有森森白牙的口里。
这变故让曹姽惊得轻呼一声,左手捏着那把仅存的龙首青玉小勺尤为可笑,就连大虎小虎都怔楞在当场,大虎手一抖,甘蔗汁就差一些便要全数糊在沈洛脸上。
像是在嘲笑色厉内荏的曹姽,那奴隶还意犹未尽地发出尝吮的“吸溜”之声,豪迈痛饮之后,他用唯一自由的那只手把空了的陶罐扔到一边,那内造器皿发出“骨碌碌”的滚地脆响寿终正寝,然后他甚至意态夸大地抹抹嘴,又咧着口白牙道:“这汤羹好滋味,值得阿洛的性命!”
曹姽想把鞭子拾起来给这个胆大妄为的人一记厉害的,却突地想起自己才痛骂过虐奴的官兵,不好即刻出尔反尔。想上前干脆给甩个巴掌,却不知那黏稠成一团的胡子头发里藏着多少虱子,要是爬到自己身上如何是好。她心想要不干脆踹上一脚,可思及那奴隶浑身石头一样的硬肉和先前没讨着好的黑脸大汉,又打消了主意。
她不耐烦地吩咐军士:“上枷!上枷!”
奴隶大汉那只造孽的手终于不会再作恶了,曹姽这才昂起下巴道:“算你命好,这辈子尝了一次如意菜羹,你这等胡奴往后就在梦里回味这滋味儿吧!”
人道是由奢入俭难,只怕这胡儿往后再吃那干粮,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肚。
不想那奴隶头手都在枷内,却自然得仿佛穿着褒衣博带,对曹姽的讽刺充耳不闻,反而大声道:“公主千金之躯,只怕不知道如意菜就是豆芽,拿豆子泡泡就能得食。如此便谢过殿下,往后每食如意羹,都忘不了今日之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