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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千金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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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点头:“只要不是念词,谁都可以。”

“……你的意思,我会……转告少爷的。”

这个阿婉,到底是不是在吃少爷的醋啊?

“苏管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阿婉看着苏哲隐约古怪的神色,不由疑惑地问。

“不……没什么。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简单地交代一句,随手在桌上挑好几本书籍抱在怀中,苏哲走到门口,又回头深深看上一眼:“离出发还有小段时间,阿婉姑娘,如果想要给少爷送行,还来得及。”

阿婉没有应声,他就转身走出了院子。

周围空空落落的,风也有些凉。阿婉打了个呵欠又躺回了椅子上,满脑子空荡荡地想要发呆,但是不知不觉又老会想起刚才苏哲的那番话。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还记得前不久阮慕白好像才对她说七天后动身,居然一下子离地这么近了。这个时候不免苛责阮慕白不够意思,走都要走了,跟她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自从金缕阁回来后他就变得怪怪的,紫园的门居然还真的一步都没有踏进来过,好像前头阵子的那些个“宠幸”都真的如一现的昙花,转瞬就没了。明明知道先前也只是逢场作戏,可是这人连支会一声都没有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人,依旧让她觉得很不受用。

顿时,眉心就紧紧地拧了起来。

“姑娘,要不要吃点点心?”珠儿在旁边偷眼留意到她的神色,细声细气地问道。

“不要了。”摆手摆手。

“那……要不要吃些水果?”

“不要不要。”

“姑娘你如果挂心,不然就去送送阮少爷?”

阿婉眼睛微微瞪大:“我为什么要去送他?”

这样一个一点旧情都不念的人,她才不乐意去热脸贴冷屁股。

珠儿顿时也是愁眉苦脸。

这摆明了都写在脸上的心思,还用的着这样来遮掩的吗?

正心里默默腹谤着,又听阿婉问了句:“记得府里有座钟楼?”

珠儿不明所以,疑惑地点了点头:“恩,有的。”

“可以看到外边街道?”

“好像可以。”

闻言,阿婉“呼啦”一声就从椅上跳了起来,拍去自己衣摆上的几点灰土,笑盈盈的:“带我去吧。”

珠儿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但见她眉目间似是开心了,也不忍打扰她的兴致,只能点了点头,应道:“好……”

阮府的那座钟楼并不高,但遥遥地还是可以看到大门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

把珠儿随口差开,阿婉整个身子懒洋洋地挂在了阑干上,眯长了眼只是看着大门外进进出出忙碌的人。

几辆马车周围,前前后后都在忙着布置。

视线远远地转了一圈,苏哲的身影忽然落入了眼中,随着他走的方向看去,顿时滞了滞。

好像也有好久没有看到阮慕白了。隔了很远,只见他跟苏哲垂首说着什么,但看不到神情,只是觉得今日的那缕青衫与他的风度也煞是相配。

他同苏哲说过几句后又转身往府里走,视线一直追在他的身上,最终在屋檐一角落尽,终于隔断。

阿婉吸了吸鼻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其实老觉得最近这阵子阮慕白一直在躲着她。林初容的话还是叫她在意,她本来也去找过他几次,但都是被下人用“少爷不在府中”,“少爷正有事忙”,“少爷在会见客人”之类的理由给糖塞了。

阮慕白再忙,会忙地过天王老子?他本来拿她做幌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就在临近回扬州的前夕反而忽然转变了态度,不得不叫她觉得更是古怪。但是满肚子的话憋在那里,见不着他的人,她又能怎么样?

现在好了,他要回扬州,还准备带上个拖油瓶念词。难道是自己哪里的举动出了问题,让他怀疑到她头上来了?

阿婉眉心微微蹙起,不得不对自己开始小有反省。

虽然唐青墨一直强调她是他的人,但是也从没要求她真正做过什么呀……这段时间,她有吃就吃有睡就睡的,分明是循规蹈矩到了极点,连猪都没她过得规律安分来着。

靠在阑干上出神,恍惚间正琢磨着,隐约听到有人喊她。

阿婉一回头只见珠儿又“蹬蹬蹬”地跑上楼来,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姑……姑娘……少爷他……他找你呢,你要……要不要……”

“不要。”阿婉白眼一翻,显得颇是无聊地又转身继续在阑干上挂尸,撇了撇嘴,“临走前不都是很忙的吗,我就不去添乱了。”

珠儿居然也当真没有接话。

周围一时安静,远远的,只有视野中的那番景象依旧忙碌。然而寂静之下,不知不觉间,阿婉感觉氛围有些古怪了。她疑惑地正要回头,冷不丁耳边落过了浅浅的一句话。

“原来阿婉这样的薄情啊,居然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

是熟悉的语调,只是有几日没在耳边萦绕了。

阿婉一时愣然,再回头时只间青衫浅笑的阮慕白,一旁的珠儿是欲哭无泪地看着她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俨然可以翻译作四个字——节哀顺便。

怎么也想不到阮慕白居然在这个时候亲自跑来找她,阿婉受宠若惊之下又耷拉下了一张脸,干笑了两声:“阮少爷,好久不见了。”

她没发觉“好久不见”这个词似乎颇有怨念。

珠儿已经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走了。

阮慕白唇角噙了一丝笑,缓缓踱步到近前,垂眸看她:“最近忙,就没去紫园。你过得可是愈发自在了?”

这倒是实话。阿婉点头:“好吃好住。”

“能不能不要这样直白,容易伤我自尊心。”阮慕白哑然失笑,视线在她发梢间一落,伸手。

阿婉一愣,下意识地却没有动。只感觉他的长袖拂过面前的时候落过一层浅浅的薄香,一时有些腻人,微醉之际却间他修长的指间落了一片碧叶。

那人一声浅笑:“这段时间来,可有想我?”

阿婉抬头,只看到一双含笑却是深邃的眼,直直地看去,分明猜不透他的心思。愣愣然仔细地想了想,她却是低头不答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确是有想他,但是阮慕白这些日子的表现让她觉得他对自己分明是丝毫没放在心上,这样一比较,让她觉得心里煞是难以平衡。

这时的心思,更多的倒是怄气。

他不挂心上,那她好像也没必要去把他挂心上了。

依旧是最“阿婉式”的逻辑。

正神游,面前的身影忽然靠地愈是近,阮慕白的唇轻轻地贴在她的耳边,厮耳轻语:“其实……我倒是有些想你。”

微微含笑的语调,也不知道几分真假。可是,很轻易地让心跳霍然加速了几分。

阮慕白一句落过后又退后几步,阿婉抬头时只看到他盈盈的笑,觉得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把一身本就如嫡仙般的姿态,衬地愈发脱然出尘。

风间,衣袂翩曳。

“阮少爷,你似乎有些瘦了……”阿婉哑然间张了张嘴,落出的却是这样一句。

阮慕白温和地看着她,显得漫不经心:“哦,是吗?”

“扬州路途遥远,路上多保证。”

“恩。”

“早日把事情处理完,早日回来。”

“恩。”

“如果事情棘手,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恩。”

听阮慕白态度分外温和地应着,阿婉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丈夫要去外地出差的小媳妇,不由有些窘迫,声音也越放越低:“有苏管事在,应该路上的安排都能妥当的。阮少爷还有很多事要忙,还是快去吧……”

“阿哲不和我一起去。”

“啊?扬州的事不是很棘手吗?苏管事既然是你的左右手……”

“他留在金陵,会继续看着府上。”阮慕白淡淡打断她的话,眼里含笑,“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不在,多可以找他。你的卖身契我也已经交给了他,如果我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你直接找阿哲……”

“什么叫‘你那里出了什么问题’?”阿婉觉察到他话里的深意。

阮慕白却似没有听到:“啊,时间不早了,我也做最后的准备了。”转身走到楼梯口,他回眸一笑:“阿婉,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落在最后,余音绕梁,觉得有些深邃。

阿婉愣愣地站在那里,阮慕白的视线沉沉地在她身上一落,莫名地一阵静默,稍许,他忽然收回视线,毫无留恋般地下楼离开。

点点远去的步声,成了钟楼里最后一些残音。

一直到走出院子,他才轻轻地靠了墙壁上,沉沉地闭了闭眼,露出些许疲惫。

“阿哲,阿婉和寒烟,回头就麻烦你了。”再次吐字,已经是淡然清晰的语调。

一直候在门口的那人本是默不作声,这时才轻轻地接了口:“哦,那要看你有没有做得‘过分’了。如果你连这点扬州这点程度的事都搞不定的话,我可不确保会不会私逃的少爷……”

一句看似玩笑却一点都不好笑的话,阮慕白睁开眼一瞬不瞬地凝了他半晌,轻轻锤了下他的肩:“阿哲,你倒是学会威胁人了。”

回应的,也只是浅浅一笑。

第25谋 窃听风云

阮慕白走后的日子,用林初容的话说是毫无生趣,对阿婉来说却是神仙般的日子。别看整个阮府是彻底静下了,但是阿婉的日子却也因此过地愈发舒心。

苏哲虽然留下,呆在府上的时间却是不多。很显然,阮慕白一走,这阮家在金陵的产业都归了他来打点,让他天天忙碌地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阿婉在庭院里偶尔悠闲地赏花晒太阳,一抬头总是可以看到这个匆匆往府外赶的身影,那时候眼皮一抬,懒洋洋地打上个呵欠,那人霍然回首狠狠瞪上一眼,她却是笑盈盈地冲他挑衅般地招一招手。

阿婉一直觉得这些生意人多是自己活该,没事偏偏要把自己往这个商道上赶,现在知道忙了,知道辛苦了?该!纯是自找的。

因为阮慕白走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差沿途的驿站送来一封信件向苏哲报平安,随着离金陵越来越远,信件抵达的时间也就越隔越长。本来只是断断续续地送到,但是有一天,关于商队的消息却是突然断了。

整整等了半个月没有动静,苏哲一面忙着商铺上的事一面天天往驿站跑上好几遭,面容间始终是眉心紧锁。

阮慕白最后一封信件上也只有一句话——有物件丢失,现在追查。

看得出来,丢失的是很重要的东西。每天的信件在阿婉的软磨硬泡之下,苏哲也都有给她看。阮慕白自然也是知道这情况,所以来信时除了必要的行程,其他的东西都是能省则省,哑谜就不在少数。

这信件里提到丢失的物件,阿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看苏哲那种天下人欠他几百万两银子的表情,她约莫也猜到应该是个极其重要的东西。

该不会是念词动的手?看信件中的描述来看,念词应该还是同阮慕白在一起没有离开才对。如果真是她偷的,便显然是出自唐青墨的指使,这样拿到东西又不闪人的举动,要么是太愚蠢,要么就是太自信不会被揭穿。

但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女人的嫌疑始终是最大的。

可怜阮慕白佳人在怀,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一个细作。但是,这样一直没有消息,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呢?阿婉眉心微微紧了几分,随手丢了块糕点到嘴里,砸吧几口,'。。'又恍恍惚惚地出神。说起来,唐青墨那天强调要她留在金陵,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珠儿就从院外连蹦带跳地冲了进来,将她一把从躺椅上扯起:“姑娘,快!有贵客!苏管事让我叫姑娘去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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