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茸青草向天涯-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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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汉州城临江的路上,一蹦一跳地来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胖胖的身子,肉乎乎的脸,大眼睛乌溜溜地透着机灵可爱。跟在他身旁的,是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瘦瘦小小的青衣小厮。那小厮白净的脸,大大的杏眼,翘翘的鼻子,看起来斯文秀气,却隐隐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相乘的沉静。紧跟在这两个人身后的,则是一个瘦高个子的少年,他的眼睛紧盯着前面的那两个人,眸子里有着严肃和冷静。
“子廷,”我紧走一步,抓住胖小子的手:“别再瞎跑了,会跟丢的。”一出府门,这小家伙就像脱缰的野马,只顾撒蹄儿乱跑。
“小、、、”胖小子眨了眨眼,连忙改口:“来福,你、、、怎敢直呼本少爷的名字。”
这是那个凤眼男人嘱咐的,一出府门,子廷就成了小少爷,我则是他身边的小厮来福,而画竹则是我们的“保镖”。
我忙正正神色,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少爷,来福不敢了。”
胖小子一见我这模样,哈哈哈地乐开了。
拉着那只胖乎乎的小手,任微风轻拂面颊,我的心如同那冬日的天空,明净而又惬意。
突然,小家伙停住了那一直在咀嚼零食的小嘴,一指前面:“小离姐姐,你看前面是什么?”
都说孩子最不会撒谎,小家伙一急之下又把我的名字喊出来了。
我回过神来,抬眼一看,前面的石拱桥闹哄哄的,围了一大群的人,不知在干什么。
我本是个不爱凑热闹的,见到人多的地方,我基本上是能避则避,于是我牵着胖小子的小手准备绕道而行。可他突然挣脱了我的手,疾步往桥边跑过去。无奈之下,我也只得跟了过去。
一到桥边,才发现桥头几乎全被堵住了,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才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吆喝叫卖着什么东西。那个男子似乎不是天嘉国人士,因为他皮肤极为白皙,头发和胡子却又是黄色的。他操着“塑料普通话”,不屑的语气溢于言表:“你们汉州城就没有能人了,我在这儿一个上午了,白送的东西你们都要不了吗?”
这男子好大的口气,一句话几乎把全汉州的人都给得罪了。
我蹲下去一看,发现这个男人身前花布上摆的,全是一些竹制的玩具。而这些竹制的玩具极为精巧,有的像是拼图,有的则像是数字游戏。从周围人群的议论纷纷中,我也了解到,原来这个男人曾经承诺,只要有谁能解开这些玩具上的谜题,他就把那样东西免费赠送。可他在这儿呆了一个上午,竟然没有人能拿走一样玩具,所以他才有这狂妄之语。
“朱先生,你也来了,快来杀杀这个家伙的狂气,欺负我们汉州城没人吗?”有人大叫,接着大家自觉让开一条路,让一个瘦高白净的中年书生走进来。
叫朱先生的中年书生来到摊前,拿起其中的一个数字拼图,皱眉沉思起来。而那个黄头发的男子斜着眼,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我很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拉过子廷,我轻轻问他:“子廷,你想不想要这些玩具?”
子廷忙不迭地点头。
我在他耳边咬了一阵耳朵,他连连称是。
上前一步,胖小子走到朱先生身旁:“先生,这么简单的问题您平时不是已经教过我们了吗。今天先生先且休息休息,看弟子来为您代劳!”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拿过朱先生手中的数字拼图,三下两下就摆好了。
朱先生先是不解地看着子廷,等到胖小子把拼图摆出来,他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而那个“黄毛”看着那个拼图,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咦,你是怎么摆出来的?”
胖小子得意洋洋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些题目,我们汉州城连几岁的孩子都会,亏你还敢拿出来显摆。”
受了讥讽,“黄毛”倒并没有不悦,反而笑眯眯地:“这位小弟弟果然厉害,既然你已经解出来了,这个东西就送给你吧。”
小家伙冲我眨眨眼,示意他已经成功了。接着,他昂起头,大声道:“你这里所有的题目,我们家的小厮都会解,今天少爷我就不客气要下你所有的东西了。”冲我勾勾手指,他趾高气扬地:“来福,过来,把这些题目都给解了!”
我强忍住笑,低眉顺眼地:“是,少爷!”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我把那些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又一个个摆好了。这些拼图拼字游戏,我在那世常拿着跟小朋友在课堂上玩,所以并不能难倒我。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不到半个时辰,整座桥都挤满了人。而我,也不负胖小子夸下的海口,把那些题目全给解出来了。
抬起头,我没有看到那个“黄毛”的沮丧和失望,反而是惊喜和激动。
“太好了!”他不停地:“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准确的计算,太好了!”
咦,这个人不会有毛病吧,拿走他所有的东西他竟然还说“太好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开始嘲笑起他来:“你是从哪里拿来的破题目,小孩子都能解,你还大言不惭欺负我们汉州没能人!”
“黄毛”笑嘻嘻地,不停地点头称是。见我们收拾好了玩具要走,他连忙阻止:“两位小兄弟,请留步!”
“怎么,想反悔吗?”有人出声为我们鸣不平。
“错了错了。”“黄毛” 并不恼怒,笑着解释:“我是想请两位小兄弟去府上坐坐。”
“免了。”一个冷冷地声音回答,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画竹,他什么时候也挤进来了。伸手拿过那一大团包起来的玩具,他带着我们往外挤。
还是画竹厉害,人群一下便被他挤开了。
“哎,哎,可否留下府上的地址,鄙人也好登门拜访!”“黄毛”犹在那里叫唤。
有人嘀咕了一句:“似乎是征西王、、、”话未说完,画竹狠狠地瞪了一下四周,那人便噤口不语了。嗯,想不到斯文秀气的画竹竟有这么狠厉的一面呢!我和子廷吐了吐舌头,紧跟在他身后,再也不敢多说话了。
逛街(二)
汉州城临河的是一排酒楼茶肆,那里每到吃饭时分,就热闹非凡。而在最繁华的酒楼对面,则是有名的小吃一条街。那条小街上,几乎汇集了来自各地的风味小吃:有黑州的涮羊肉,扬州的酥油饼,嘉州的过桥米线,河阳的小蒸饺、、、
一碟陈年老醋,一碟特制的辣酱,一笼晶莹剔透的小蒸饺,摆在了我们每个人的面前。子廷急不可耐地夹起一个饺子,放在醋里蘸了一蘸,便往嘴里送。我来不及制止他,就听“咝”地一声,那饺子就被吐在了桌子上。
“刚蒸出来的东西自然烫,小少爷小心着点!”正在旁边一桌收拾东西的大婶善意地提醒我们。
这家小店是由一对河阳的老夫妇合开的,丈夫负责做饺子,妻子则负责招呼客人,收拾桌椅。在小吃一条街,这样的夫妻店几乎占了一半以上。当我问到大婶开店辛不辛苦的时候,大婶笑呵呵地:“小兄弟,过日子不就这样!”
过日子!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感觉心里特别舒服。我想到了杜鹃山的义父义母,他们带着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虽然辛苦,却是开心。可眼下,我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毫无辛苦而言,我却、、、隐隐觉得有点失落!
“刘大嫂,给我来一份饺子!”身旁有人扬声唤道。我转头一看,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书生,似乎还有点眼熟。而当那书生看向我们时,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朝我们走过来。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斯斯文文的。而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我们在桥头见到的那个朱先生。
子廷大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先生好!”
朱先生走到我们桌旁,用眼神征询着画竹的意见。哎,谁叫我们三个里面画竹看起来最为老成持重呢!画竹放下筷子,冲朱先生含笑点点头,朱先生就在我的对面坐下了。
看了看子廷,又看了看我,朱先生伸出手,摸了一下胖小子的头:“先生我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收的你们这样的好弟子。开始若非你们出面,我们汉州城可真要被番邦蛮子取笑了。小公子聪明机智,不知目前在哪儿就学?”
被朱先生一夸,胖小子喜形于色,说话也马上有点不经大脑了:“刚才那拼图可不是我解的,全是我小离姐姐解的,小离姐姐本事可大、、、”话未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了口,埋头吃起饺子来,也不敢看我了。
见朱先生惊讶之极的眼光,我轻咳一声,忙道:“我家小姐确非一般人可比,我和小少爷算数拼字的本事,全是她一手教会。”
我看见画竹明显松了一口气,而朱先生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那、、、你家小姐定是师出名家了!”
我含含糊糊地:“这个,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他此刻已经游学在外,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朱先生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何等高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弟子!”
话刚说完,大婶端了饺子过来:“朱先生,您的饺子。”
子廷偷偷抬眼,冲我吐了吐舌头。我佯装生气,瞪大了眼,胖小子连忙低头继续他的吃饺子事业了。
交谈中,我们知道了,原来朱先生是汉州城有名的“书山学院”的先生。说起这书山学院,在汉州可是鼎鼎有名。它收纳的弟子,几乎都是汉州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孩。而且,由于它师资力量的雄厚,每年天嘉国的科举考试,书山学院都有弟子会上榜,它几乎相当于那世的北大清华附中,只要你踏进这个学院,你就有一只脚踏进中举之路了。
“除了书山学院,还有没有其他出名的学院呢?”一聊到与教育有关的东西,我就有点止不住。
朱先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回道:“当然,天嘉国最有名的书院当属京州的景山学院,其次,还有嘉州的杨柳学院,这杨柳学院和我们书山学院几乎是齐名!”
在贡嘎村的时候,我也曾听卓日喧提过杨柳学院,因为他就曾在那里就过学。不过因为家境不够好,支付不起学费,他中途就辍了学。而他的诗文算学,后来几乎是自学的。想到那个爽朗帅气的大男孩,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他现在在京州准备春试准备得怎么样了,但愿他能够高中、、、
饺子吃完了,肚子也填饱了,我们起身准备告辞。朱先生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朱先生有话,尽管直言!”我忙道。
“不知、、、不知你们回家后,能否问问你家小姐,教她的高人到底是谁,朱某、、、朱某意欲结识。”朱先生面有赧色。
画竹和胖小子齐齐地看向我,我“呃”了一声,艰难地说:“尽量。”
朱先生喜形于色,重重地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