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琼瑶+山海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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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先生把脑袋收回壳子里,除了上次在将军府以外,他又恢复了瓮声瓮气的说话方式:“好—了—”
(你要是把我重要的记忆整没了小心我投诉你上司整你个OOXX……)
凤褚拍拍手,一道白光闪过。
褒姒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一亮,然后关于什么蓝色布料啊,奇怪的打扮啊这之类的一下子甩到了脑后,她一拍掌,想起了她有要事要办。
她朝着凤褚勾勾手指,然后神秘地笑了。
凤褚面有惑色,好奇地凑近过去。
刚刚凑近他就被吻了,湿软的唇印在脸上,只一瞬间就退开了。褒姒狡黠地道:“报仇已付,不要赖账,来,帮我个忙。”
凤褚抚着脸不自觉地拉紧了衣领子,凤褚上身不动但下半身以极快的速度往后退,一直抵到墙才停止……为啥他有种被强上,吃了大亏的小媳妇心理?
甲先生不自觉地吐槽他:(就你这德行除了狐假虎威你还会干啥?干啥?)
褒姒冷冷地看着他,挑高眉毛,似无言地在说,小子,你是要赖账?想断手还是想断脚,或者要我拔光你的鸟毛?
凤褚缩在墙角里泪流满面:“你、你要干嘛?”
穿着旗装的女子看着她,嘴边绽开一抹不怀好意地笑容:“很简单,我最近身体还不错,想出宫转转。你就扮成我的样子代替我在宫里呆一下午就好。”
二凤一手支着下巴,褒姒不会是这么没有耐心的人,而且她才从将军府回来,不该这么快厌倦了宫中的。他一双眼睛有些随意地看着褒姒,但别具深意:“哎呀呀,你在计划什么好玩的事情?”
褒姒推开门,门外明明有人守着,他们却仿若没有看见褒姒一样,仍旧笔挺的站着。原来休养了这么多时日,褒姒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二,用一些简单地法术不成问题。
她回头,看了眼凤褚,淡淡指出:“与你无关。”清朝的都城在北京。除了上次出宫去了一次将军府,褒姒对清朝的印象只停留在皇宫里面。秋高气爽,老北京城非常热闹,褒姒一直等到出宫才现了形,但她并不是一副格格打扮,而是换了一身男装。
她本就明眸皓齿,这次换男装还特意在面目上做了一些改变:眉毛更粗长了些,眼睛更细长了一些,轮廓更加粗犷了一些。这些改变掩盖了藏在狐狸本质里的一股媚态,乍一看褒姒就是那衣冠楚楚的中性美少年。再加上她华服凛凛,看上去就像一名从偷溜出来的富家阔少。
由于褒姒一路是走出宫的,也并没有采取什么御风之术,为的是最后再好好考量一下是否有干预的必要。所以出宫以后,天色就暗了下来,灯笼依次亮起,不知名胡同里的流莺也站在巷子口招揽客人。
褒姒长的俊俏,自然成了被招呼的对象。但褒姒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虽然她今日之行的目的地的确在青楼,但这些都是暗娼,等级太低,很难找到她要的人。
先前在天快黑之际,她曾在茶楼小坐片刻。她招呼来了跑堂的小厮,小厮年纪不大,但一双眼睛灵活,一看就是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的人精。褒姒抛了块银子給小厮,她抿了口茶,询问这北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在哪里。
小厮把银子放在口中一咬,那是实实在在的一锭银子,他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回答的也分外热切积极:“爷,您这就问对了人了!这附近就没有奴才不知道的事情。”
“看爷您出手阔绰,想必找的是清吟小班的姑娘吧?那往百顺胡同那边走,里面环采阁里的姑娘多是南班出身,真真才貌双全呐!”
褒姒略略沉吟片刻,就又打赏了小厮一些碎银,准备出发了。
北京城胡同里的娼…妓,一般分为南班和北班。南班指的是从江南水乡那边来的女子,不但有相貌还有才气,多半陪的是达官显贵。北班指的是黄河以北的姑娘们,通常会比南班的姑娘稍稍差些。
而清吟小班就和艺妓比较相像,所谓“清吟”,顾名思义,以饮茶弹琴下棋说戏为主,并非只有皮肉生意。
褒姒摇着从凤褚那边顺来的扇子,白玉扇骨,上面不知道是谁的题字行云流水,看上去颇为风雅。
百顺胡同是出了名的烟花之地,吴侬软语,胭脂软香,古琴琵琶……无一不彰显着这里就是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女人用**赚取金钱,男人捧着大把的银子只求一晚的慰藉。
这里并不比谁寂寞,只要狠狠地堕落下去就可以了。
就着小厮的话,褒姒转身走进了环采阁里。
整个建筑呈环形,灯火通明。整个建筑分为上下两层,一楼的大厅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上有艺妓表演着。内厅都有珠帘隔着,褒姒看不清里面。
但整个的装修布置挺有讲究的,一看便知,平时这里达官显贵出入较多,所以也并不显乱。
褒姒才一走进去,就有个年纪已长但风韵犹存的妇人迎了上来。
她估摸着,这妇人就是这儿的老鸨了吧。
那老鸨上下打量了褒姒片刻,看她穿着不俗,可非常眼生。只是刹那,老鸨心中就对褒姒有了评价——一位涉世不深非常好宰的小少爷。
当下她就对褒姒更加热情了。
褒姒哪里能不知道老鸨心里是怎么想,但她今日的目的非常明确,所以银子不是问题。微微一笑,褒姒彬彬有礼地问:“有没有气质楚楚可怜长相柔美的姑娘?能使清吟小班出身的,便是最好的了。”
“有有有!”老鸨满口应下来,“那就请客官随我去二楼吧。”
褒姒随着老鸨走进了二楼的包厢里面。入座,丫鬟伺候了小菜、鲜果、咸鲜,当然少不了的就是美酒了。褒姒斟一杯小酌,只片刻,帘子就被撩开了。
先进来的是一位丫鬟,打扮比先前的丫鬟更好一些。她行了礼,就把自家的小姐迎了进来。
进来的美人着一身嫩黄的旗袍,只一抬头,眉目之间那眼波流转,真可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一位清扬婉兮的美人!
褒姒心里默默给美人儿加了分。
请美人儿入座,相谈了几句,褒姒发现美人的名字就叫‘清扬’。而且清扬美人进退得宜,褒姒与她谈话感觉挺舒服的。于是当下,褒姒就下了决心。
就是她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褒姒只是与清扬美人谈天说地,并未做什么越举的行为。
这也是当然的,她没有越那个举的资本。
只不过在离开的时候,褒姒从自己的头上拔了一缕头发丝,乘着清扬美人不注意,悄悄地吹向她。
离开的环采阁的褒姒,又步行来到了将军府。进将军府当然是隐身进入的,褒姒一路走进了望月小筑。
她找的不是雁姬,而是努达海。
而努达海呢,当然是会在新欢的房间里面了。
果不其然。褒姒由窗口的缝隙里看了过去,努达海和新月情话绵绵,好一幅浓情蜜意的模样。
褒姒也没有走进去,只是轻轻地往房间内吹了一口气。
事情办成,褒姒御风回宫里去了。
她消去伪装,推开门走了进去,红唇勾起一个轻浅的弧度。
凤褚挑眉问:“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褒姒只是摇摇头:“还没。但是……快了。”
第二天晚上,努达海一夜未归。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连好几天,努达海都晾下了新月,让新月一人独守空闺。
第六天的时候,新月终于忍不住了,她默默地跟在努达海的后面,发现原来她爱的半死,为了他连格格头衔都不要了的丈夫,居然在新婚期间就去了青楼!
每天每天都留恋一个叫清扬的女人。
新月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登时头昏脑胀,差点没有晕倒过去。
一个月后,京城里又传来一道令人震惊的消息。先前刚刚纳妾了的努达海,竟然要再纳妾。那名妾侍还是从百顺胡同里出来的姑娘!
新月不忍面对,每日以泪洗面,吃不好睡得差,精神抑郁,差点流产。太后知道后,震怒不已,只得把新月接回宫中休养。
此时的新月已经形销骨立,瘦的不成人形。
七个月以后,新月产下一女。但一直到坐月子结束,努达海也只来看过她与女儿一眼,其余时间皆是留恋销…魂窟。
两年以后,雁姬与努达海和离,后带走了珞琳,改嫁镇远将军。镇远将军由于常年在前线,虽曾经娶一妻,妻子却在婚后两年病死。镇远将军一直忙于暂时,一直未再娶妻。后与雁姬相见,在雁姬与努达海和离后,两人情投意合,最终结为夫妻,举案齐眉,白首到老。
努达海由于夜夜混迹于窑…子里,身体渐差,最后竟然还染上了花柳病。年迈体衰,朝廷不再用他,便革了他的职位,后由雁姬之子,骥远继承。
但骥远由于新月那件事情,与父亲关系生分疏远。所以在努达海革官回家以后,仅仅只是以儿子的身份孝敬父亲,心中早已经没有尊重之情。
努达海一身疾病,晚景凄惨。
新月仅得一女,女儿体弱,样貌也不尽人意,正值试婚年纪也无人问津。新月日日以泪洗面,埋怨努达海。努达海的脾气也越来越差,两人整日争吵。
当年海誓山盟的情人终成怨偶。
褒姒感叹,夺取别人幸福的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果真如此。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后话了。 去一趟将军府再回来,褒姒觉得这浑身的力气都被使光了似的。说她报复性强也好,说她见不得别人好也好,反正她从中作梗是作定了。而且她也无限期待着结果……
她相信那结果不会太令她失望的。
凤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代替褒姒留守宫中,虽然有了那么点不甘心的成分。
于是悲催的部分来了。
宜妃很久不见女儿,分外念想,得知褒姒已经回来,便派人请褒姒过去用晚饭。本来夜青的魂就已经不见了,代替夜青的褒姒也不在,这下该如何是好?
甲先生这时正拿着一本《柳尧》在读,闻讯他放下手中的书,眯着眼睛看向凤褚。
凤褚被这一眼瞧的背脊发寒,他嘴角抽抽:“甲先生……你,你不要笑啊。”
“没—笑—”
甲先生不留情面地回绝,并且在心里说:(老朽笑没笑你都看不出来死鸟你就是一把年纪了装什么嫩?再说了大丈夫说到做到你都代替褒姒留下来了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拿着书的爪子顺势一横,甲先生冷脸指向了衣柜和梳妆台。
那里,放着每个清朝女孩子最想要的胭脂首饰,绫罗绸缎。
那里,也放着一名绝对是直不是弯的汉子的……噩梦。
也不知道凤褚是出于什么心理,是真心要帮褒姒,还是屈服于甲先生的淫威之下,或是单纯害怕被整个青丘的狐狸报复呢,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了。
简而言之,大好男儿,上得刀山下得火海的纯?爷?们,能屈能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