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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锦绣民国(完结加番外)-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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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金条足够十年生活丰衣足食的。

    张从德这回丝毫不别扭,接在手里,却还是不理白云归。

    “老师,您一路小心,等我把最近这个炮弹研制出来,便去京都看望您老人家。”姜逸中非常理智又含蓄提醒张从德。

    谁知张从德看都不看他,带着一名随从,转身步履蹒跚上了火车。

    当汽笛声鸣响,火车轱辘轱辘离开月台,四周送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白云归和姜逸中。

    姜逸中瞧着白云归清冷深敛的神色,声音里透出失望:“督军,老师怕不是想回老家……其实您不太了解他。他这个人私心重,又对武器痴迷。”

    是委婉说张从德很自私吧?

    毕竟跟在张从德身边将近十年,总比白云归了解他的为人。

    “数据他不肯给我,每次我提醒他,他就装傻。”姜逸中最后道,“他怕是要去投靠张督军。”

    “我知道。”白云归声音淡淡,看不出情绪,“师生一场,哪怕他对咱们无恩,咱们做到问心无愧,足矣”

    姜逸中听了,心中大动,不免重新审视白云归。

    原来以为他是个精明的当权者,如今瞧着,他居然有男人最豪爽慷慨的一面。投入那么多精力和钱财,最后一无所获,任何人都会不甘心。真正能放得开的,又有几个?

    白云归便是真的不在乎。

    姜逸中微微颔首,此人可与之相谋。

    哪怕将来自己落魄不如意,他也不会亏待自己。

    替他做事,尽心尽力,他就能保证姜逸中的前途。

    “督军说得对。”姜逸中感叹道,“不过您放心,我们都还年轻,老师能做出来的,我们也能。”

    白云归惊愕看了姜逸中一眼。此人一向低调谨慎,从来不会说这等鼓励的话,只会就事论事。

    两人视线一撞,片刻便会心微笑。

    男人的忠诚与信任,不需要明言,只要暗示便彼此明白。

    白云归回到官邸,似乎心情不错。

    画楼还以为他会失落,见与自己预料有差,便忙问怎么回事。

    白云归一一告诉她。

    “姜逸中看人深刻,处事极度谨慎。如今他肯说这样的话,便是表明他会忠心不二。”白云归微笑起来,“他大约觉得我心若洞火,又慷慨厚道。”

    画楼扬眉轻笑:“您行事雷厉,又目光如炬。就算背叛者,您都能宽容大方。姜逸中觉得您英明愿意跟随,是他有见识。”

    白云归眼眸微动,不顾管家在客厅,一把搂住画楼。

    画楼愕然推他,他便吻上她的唇。听到客厅里急匆又轻柔的脚步退了出去,画楼大骇,使劲推他。

    门外却传来管家的敲门声:“督军,夫人,小公馆的王管事来了。”

    他刚刚瞧见督军和夫人亲热,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是不会这个时候敲门的。

    王管事,便是苏莹袖小公馆的管事王忠发。

 第二百十六节教诲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十六节教诲

    第二百十六节教诲

    王忠发穿了件稠面长袄,对襟布扣整整一排,却扣错了两三颗。平日里在小公馆做事不需要应酬客人,他总是粗葛布短袄,出门才换得体面的绸布衣衫。瞧着这扣子错落,足见出门的慌张。

    画楼心口猛然提起。

    王忠发额头已有细汗,忙给画楼跪下:“夫人,您快去瞧瞧,小少爷不好了。”

    画楼脸色倏然发白,声音尖锐问道:“怎么不好?”

    “不知道,就是哭,一直哭个不停。从早上哭到现在,太太急死了。”王忠发语无伦次。

    画楼不顾衣衫单薄,提足便要往外走,一手宽大结实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那坚毅眉宇里透出的深邃眸光,令她心头有些许安宁。

    “周副官,通知军医去三霞路七十九号的小公馆。”白云归沉声吩咐道,然后又对管家道,“备车,叫人去楼上拿了夫人的风衣来。”

    到了小公馆,已经是中午一点半。

    家里的佣人全部是惶恐神色。

    走到一楼楼梯蜿蜒处,便能听到婴儿凄厉的哭声和女子呜呜的哽咽,画楼不由加快脚步。

    跟在她身后的白云归遽然发觉,她的速度好快。他自负腿力惊人,奔跑行走速度胜过一般人,而此刻他用了全力,却始终落后慕容画楼两节楼梯。

    婴儿房里气温寒凉,苏莹袖却只穿了真丝睡袍,正满脸是泪抱着哭得面红耳赤的苏捷,不停哄着他,而苏捷只是挣扎啼哭,肝肠寸断般。

    奶妈也在一旁呜呜抹泪。

    两个女人手足无措的样子,让画楼镇定下来。

    她上前接过苏莹袖手里的孩子,低声道:“妈,您别哭,医生很快就来。”然后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苏捷,摸了他的脸颊,才发觉孩子滚烫。

    她大骇,婴儿发烧很危险。

    苏莹袖好似寻到了救星,泪眼婆娑望着画楼,凑在一旁看苏捷,焦急问她:“画楼,苏捷他一直哭,早上起来就不吃奶,小声哭,现在哭得更加厉害……”

    说着,手却焦急拂过苏捷的额头。

    画楼愕然,苏捷这样滚烫,她不知道吗?

    瞧着苏莹袖面颊绯红,泪眼迷蒙得有些茫然虚弱。画楼喊了白云归,把挣扎哭啼的苏捷递给他,任由他抱着。

    伸手摸了苏氏额头,才发觉她跟苏捷一样滚烫。

    身上单薄,肯定是刚刚起床就听到奶奶或佣人说苏捷不舒服,披了夹袄就上来看孩子。苏捷比她预料的情况还要差,顿时便慌了神,衣裳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前几日她就有些风寒。

    “妈”画楼提了声音,捡起地上的锦缎夹袄给苏氏披上,“您发烧了。”然后喊了佣人,“扶太太下楼休息。”

    苏氏还欲说什么,却瞧着画楼眼眸里的坚定,她这才觉得自己呼吸烫灼,足下轻飘,站立都打颤。

    刚刚心思都在苏捷身上,一点也不觉得。

    她任由女佣搀扶下楼。画楼在这里,苏捷就不会有事,苏氏才放心。

    周副官请了军医,又让罗副官带了名德国医生来。

    苏氏和苏捷都是风寒发烧,没有别的问题。

    先给苏氏打了退烧针,又要给苏捷打。

    画楼忙止住,道:“不用打针。”然后让军医给她些酒精。

    白云归静静望着她:“画楼,让医生给苏捷打一针,没事的。”

    画楼的印象里,婴儿药物是专门的,这个年代的军医或者教会医院的医生,都是外科,非儿科。

    酒精拭擦身子,慢慢把体温降下来,好过打针吃药。

    “苏捷还小,我怕西药太猛他受不住。”画楼坚定道,然后吩咐佣人,“去把客房的壁炉烧起来,准备好热水。”

    小孩子身子弱,倘若不慎会夭折,酒精的确有退烧降温之效,况且西药对于成年而言效果不错,对孩子却不太清楚。军医听着白夫人的吩咐,不太离谱,便没有插嘴。

    倘若他执意给这孩子打针,孩子命薄承受不住,责任便是他的。

    没人愿意承担这种责任。

    白云归见画楼根本不听他的,又看了军医一眼。军医把想法跟白云归说了:“西药见效快,药力的确猛,孩子不如大人身子好,或许扛不住。只要烧能退下来,就不会有事。”

    酒精可以退烧,白云归知道这个,他曾经也学过几个月的医学。

    还是不太放心,他又用德语问了遍德国医生。

    得到了同样肯定的结果,白云归便让副官们送医生出去,自己上楼。

    客房里烧了壁炉,暖烘烘的有些燥热。画楼用棉球替苏捷拭擦身子,孩子的哭声口气无力,恹恹躺在她怀里。

    渐渐的,苏捷便止住了哭声。

    画楼每隔半个小时就替他拭擦、换衣。客房里温度高,苏捷一身汗,衣裳换了一套又一套,画楼的后背也湿了。

    孩子终于沉沉睡去,她试了试,没有刚刚那么烫,才松了口气。

    身上都是汗,粘得难受,而且容易受寒,画楼让白云归这照顾苏捷,她下楼去洗澡。换了干净衣裳,她又回到客房,白云归一直守在那里,静静望着苏捷的面容出神,满眸心疼。

    画楼走过,伸手摸着苏捷的脑门,还是有些烧,比刚刚好多了。

    她松了口气。

    “我今晚住在这里。”画楼同白云归说话,声音刻意压着,绵软轻柔,“出点小事我妈就急得不行。她一急,佣人和奶妈就更急。”

    白云归说好。

    天色微黯,斜阳余晖褪尽,远山近树笼罩在夜幕里。

    “那您陪陪苏捷,我去叫佣人备饭,您吃了饭再回去。”画楼起身,“我去看看我妈好点没有……”

    白云归便轻声道:“你去吧。”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苏捷。

    打了针吃了药,苏氏睡了会,也出了一身汗,刚刚重新洗澡躺下,此刻睡得正沉,画楼没有打扰她。

    下了楼,把小公馆女佣都叫过去,画楼神色一改往日温和,清隽眉眼严峻望着她们。

    她叫了奶妈上前,问到底怎么回事。

    奶妈战战兢兢回答道:“我早上给少爷喂奶,他吐了一回,就怎么都哄不好。一开始只是小声哭。我只当他是饿了,又喂了回,还是吐了,后来闹得越来越厉害。太太听到少爷哭,就上楼去抱了他,问我是怎回事。我照直说了,太太也说可能是刚刚醒,吃不下奶。我抱着他,太太在一旁逗着,小少爷却越哭越厉害。”

    “他发烧,你不知道?”画楼声音低沉,眼眸却严厉。

    奶奶吓住,说话结巴起来:“……一开始……不……。不烧,后来就……就以为他发热是因为哭得太狠了……再后来,他就哭得越来越凶,我们才知道他真的发烧,叫管事去通知夫人……。”

    画楼神色无半分松弛,脸色越发阴沉。

    她那平素清湛温和眼眸,幽静得似古井般,看不出波纹,却叫人心里发凉。

    这奶妈二十五六岁,生养了三个孩子。寒门小户人家孩子不矜贵,哪怕是发烧亦不太在意,任由他受着,所以奶妈不够重视。

    画楼见她吓得眼泪簌簌,便移开了目光,望着另外两个女佣。

    “太太穿着单薄衣裳在抱着少爷,你们两个不会提醒太太把衣裳穿好?”画楼转眸问女佣。

    奶妈见画楼没有处理她,甚至没有厉声责骂一句,心中更是惶惑,手指绞在一起。

    夏嫂则噗通一声跪下:“夫人,我该死。我家那口子带着孩子到城里来,我便跟管事告了半天假,去见了他们。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太太和少爷都病了……”

    她回来的时候,军医已经来了。

    另外一个姓吴的女佣也跪下:“……我劝了,还给太太披了两次衣裳,掉了下来。太太说热,只披着不穿,又叫我去催管事,又叫我到门口等夫人门,我后来就一直在楼下……。”

    连带奶妈也跪下:“我被少爷哭得乱了心,没注意到太太的衣裳。”

    “都起来”画楼声音比刚刚高几分,却轻了些,“我只是问问情况,没让你们告罪。”

    然后道,“奶妈留下来,你们两个去收拾饭厅,等会儿吃饭。”

    并不是她们的错。

    两个女佣千恩万谢,忙爬起来,如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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