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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倾世红颜落-第17章

小说: 倾世红颜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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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靖琉殿上一舞他眼中惊异,可是偏偏还是要装着了然的模样;

她记得,城外受伤中毒,他一副的习以为常,可是她说要离开他时,他眼中却波澜兴起;

她记得,莺鹂园里,他静静阅书的模样,微微锁眉的神情,自己本还有些无奈,却突然生不起气来;

她记得,八角亭中,那几幅画,那一曲萧,那因她多看了一眼而兴起的满池涟漪,还有那句“纤罗不起舞,箫声何处落?”

她最记得,她背上中刀倒下的那刻,她眼中朦胧,却总觉得那一刻看他看得最是清晰;她醒来时他的憔悴和沧桑那么深刻地印在她脑中,她恍惚自己的心也跟着沧桑了不少;

她最最记得,他星目满晴,话语柔煦,他说让她做他一世的良人。

可是,她也还记得,他看着自己紧拧着眉头的神情,记得他戾声说道:“姒儿,你又如何解释。”

这世间的情感,我若知道如何解释,那便多逍遥自在。

只可叹,这世间,是没有如果的。

秦阮昕不再看玳烁,轻揭了窗帘子,朝外望去。今日,阳光正好,竹林青青,可是如安可否又安好呢?她前世一直都在颠沛流离,徘徊在谎言和阴谋之中,这一世她原本不想再牵扯入那宫中的诡计陷害,只想和如安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可是她好不容易从这个男子的网中逃出,逃出她身上云姒儿的宿命,如今,又要一步步走回去吗?云姒儿走了,就让自己来替她来受困宿命吗?

秦阮昕轻叹了一声,马车驰骋得太快,林中却依旧安静得像要睡去。秦阮昕一皱眉,这种静谧太奇怪,像是不安的前兆。疑惑间,一股肃杀之意袭来,秦阮昕应声一躲,一支利箭插在车厢上,离窗口不远。

玳烁此时也睁了眼,脸上却看不出有丝毫波澜,秦阮昕望了他一眼,这男人似乎所有事都在他意料之中般,若不是对着云姒儿,其他时候脸上都是鲜少有何异样。

马儿长啸一声,马车重重地颠簸了一下,疾停下来,青煜冷声传来:“黑衣人十余,五匹死马挡着前路。”

玳烁朝着秦阮昕轻声道:“姒儿,在车里待着不要出来。”说罢就掀帘出去,帘外传来他意气风发的声音:“才十余人就想挡了本皇子的去路,是你们的主子太笨,还是你们存心想送死。”

秦阮昕只听得车外刀剑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血肉的撕裂声,只是听,也知道外头的打斗如何血腥。秦阮昕掀了窗帘子往外看去,玳烁、青煜、青凛三人皆是以一敌数人,刀影恍惚,剑声尖刺,血迹斑斑,几人都脚步轻盈,出刀迅猛,秦阮昕早知玳烁武功不差,几个下身回旋,立步侧踢,翻跃扫腿,都足足可见他的身手,但黑衣人的武功都不弱,虽有二三受伤,却攻势不减,以人多压制,几番轮回打斗,不输下风。

谁料一旁与青凛纠缠的一名黑衣人突然剑风忽转,从后背急刺而来,玳烁被其他几人挟制,侧身晚了一分,臂上被划伤一刀,情况突转,玳烁顾着伤口,一个侧身躲住心口一刺,却未防住肋上一刀,刀刺进几分,青凛几步飞跃过来,直踢刺刀人胸口,挡在玳烁身前打斗。霎时,一阵马蹄声来,数十兵卫从东路赶来,那黑衣人见援兵一到,互相使了眼色,扶了几个重伤的同伴几步翻跃,没入林中。

玳烁此时脚步一软,青凛急忙扶住,不等那兵卫带头男子上前,三步并作两步便扶了玳烁进了马车。那带头男子一脸惊慌,急吩咐手下人一队追查凶犯,一队清理路上死马尸体。

道路一通,马车前青煜便冷声道:“周府尹,三皇子在你的地盘受了重伤,生死不明,五日内你若捉不到凶犯,自处后事吧。”说罢,马鞭一甩,马车急急向前驰去。

马车内青凛扶着玳烁躺在软榻上,从腰间掏出银针,刺了玳烁几个穴位,止住流血,又在伤口抹上伤药,用白布缠好。处理完伤口,才掀帘出去。

秦阮昕秀目冷淡,一言不发地看着玳烁,眸里掩不住的冷漠。玳烁心头一紧,自嘲道:“姒儿,我们之间一点情分都没了吗?你如何对我这番冷淡。”

“我没你那么多的闲工夫,要陪着你作戏。”秦阮昕的声音,比之她的神色,更要冷上三分。

玳烁轻笑了一下,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神色,目光直逼秦阮昕:“姒儿,我从前竟不知,你居然聪明至此。”

秦阮昕不回话,也不再看他,靠着车厢静静看着窗外。她不是绝情之人,起初也有些担心,但看了几眼便知玳烁功夫不差,就算以一敌几,也不至于要受此重伤,黑衣人若要夺命,也不至于刺刀避过心口,却刺向肋下不至于致命的地方,而且为何偏偏刚刺中,这周府尹便来了。

她刚才看了他的伤口,虽然很深,却也不会有大碍。谨城的周府尹她知道,没有多少能耐看不出原委,又贪生怕死,为减轻罪过必会夸大敌方势力,经他口传出再好不过。玳皇宫中不知情况如何,但是玳烁却是开始要有行动了。

秦阮昕抬头看着竹林之上湛蓝平静的天空。

再过一阵,玳皇朝的这片天,怕是要风起云涌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你若信,我便不离不弃

玳皇宫中,如安并不在。其实也是猜到的结果,宫中怎能随便容得外来的人。若是她,也只会将如安转至另一个地方的。

入宫,要顾忌的太多了。

回到宫中的头几日,清偌殿可谓门庭若市,王公大臣接二连三地来。秦阮昕住在清偌殿的偏阁,却也听得到正殿处的风光。只是听说,鲜有人被召进屋,只有太医来回地出入,说是三皇子中途醒了两次,吐了几口血,又昏迷了,正是禁不得喧杂的时候,将那些王公大臣又一一打发回去。

玳皇也正是身体不适,未曾来过,只是钦点了玳彻来看望。只这一下便知,玳皇也是看中玳彻的。秦阮昕远远看见玳彻来,也见着他朝自己的偏阁望了一眼,只是没作停留。

离宫前被伊墨陷害、被玳烁不信的事,她没想到跟自己解释的却是青凛,他倒真是护主得厉害,生怕他们生了一点间隙,但哪怕是玳烁故意为之也好,不是故意为之也罢,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间隙存在了便是难以消除干净的。只是……

秦阮昕在花园里一路走着,心中心事重重,这一次回来,玳烁似乎对自己信任地多,她不过是微微透露出想一个人走走的想法,身旁的宫女便自觉地没跟上来。只是秦阮昕悠悠转转,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玳烁的寝宫。她站在门口,看着里头微微荡漾的烛光,也不知是应该进去还是离开。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青凛不紧不慢的声音。

“只是云姑娘,你有所不知,有些事情主子也没有其他选择。”

饶是已经十多岁的秦阮昕,对军队里头那种紧迫严酷的训练生活,都曾经产生过惧怕和退缩,那么才几岁的玳烁呢,他面对着比秦阮昕在军队里头还要严酷百倍的生活,他害怕过吗?

“云姑娘已经见过赫连主子,自然也知道赫连主子的性子。每个皇子儿时都有母爱,都有欢乐。只有主子没有,他只有无尽的练刀练剑、翻阅兵书,彻寒彻暑都不得歇。手磨破了也练,生病了也练,连一句苦都不能叫。

可是主子是个孝顺的人,为了博得赫连主子的一笑,他便日日练、时时练,功夫不知高了其他皇子多少。可是赫连主子永远都不满足,她要的是主子有朝一日坐上龙椅,拥有玳国至高的权利。她要他学会一切有用的东西,同时,也放弃一切无用的,包括信任。

因为皇族之间,根本就不需要信任,每一个人之间都有欺瞒和谎言,背后一刀比比皆是。如果主子轻易相信别人,恐怕世间也早已没了容身之地。

这一点,也是主子十岁时候才真正知道,我和青煜虽然从小陪着主子一起长大,可是我们都太沉闷,所以那时候,能算得上主子唯一能说话谈心的是主子一个随侍的小宫女,叫红锦,也是主子唯一的朋友。主子对她无话不谈,付出的信任比我们随卫任何一人都多。

只是,怎想到红锦最后却背叛了主子,做了朝中一个大臣的细作,还下毒差点害死了主子。

赫连主子在主子面前亲手杀了红锦,那是我第一次看主子掉泪,他独自到屋顶坐了一夜,病倒了半月。等他再起来的时候,我和青煜便都觉得,他再也不是从前的主子了。

所以云姑娘,如今的主子也是被阴谋逼出来的,如果你能体谅一下,便会知道,主子那么爱你,信任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所以,我们之间,也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吗?

秦阮昕站在玳烁的房门前,脑子里都是青凛的话。

原来你的从前是这么一路走来,所以现在的你才会不快乐,才会不信任,才会那么阴冷和可怕。

她突然觉得,她一下子便恨不起来了。玳烁,你已经走得如此辛苦,我哪里还敢那么残忍地去要求你呢?

可是玳烁,我更不知道我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真正走进你的心中去。

而你呢?你是不是真的做好准备去接受我,接受一个你不认识的云姒儿?

秦阮昕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在玳烁门前已经站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正想抬脚走回莺骊园,玳烁的房门却开了,青煜抬着水盆走了出来,看到秦阮昕时微微愣了一下。

待他关上门,走近了来,秦阮昕才问道:“玳烁好些了吗?”问出了口又觉得这问题有些多余,他的伤是刻意而为,那些吐血昏迷的事自然也不过是对外的幌子而已。

青煜点点头,说道:“云姑娘进吧,主子还没睡。”

“嗯,好。”秦阮昕想了想,应道。既然来了,不进去确实说不过去了。

玳烁许是刚换了伤药,秦阮昕走进去的时候,他还没穿上外衣,背对着自己坐在椅子上裸露着上身,腰上缠着白布。

只是那几尺白布如何遮得住他满身的伤痕。

刀疤、青痕,一道道盘旋狰狞在他身上,有的旧伤时间久远,褪了疤只留着深深的痕迹,有的还是新伤,疤还未褪去,颜色青狞可怕,刺痛着秦阮昕的眼。她知道他一路艰辛,可是如今才是亲眼看着这一路艰辛到如此残忍。

一道一道的伤疤,玳烁,它们曾经落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掉过泪吗?你痛不痛?

玳烁听着声响,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秦阮昕,微微惊异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秦阮昕回道,门口的凉风钻着空吹了进来,一下就吹乱了她的衣摆。

她顿了顿,又接道:“去把衣服穿上吧,夜里凉。”说着,便转身去关寝间的门。待关上门后,玳烁已经坐回到床上,却仍然只静坐着没有要去穿衣的预兆。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突然觉得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般,真是……有些想她了。

秦阮昕皱起眉头,又??碌溃骸霸趺椿共淮??际苌肆耍?瓜朐偕?÷穑俊?p》  秦阮昕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愠怒,可是她为他担心的模样,偏偏让玳烁很受用,他弯唇一笑,说道:“自然是想穿,可是受伤了,胳膊抬不起来。”

秦阮昕有些无奈,苦笑道:“你是身上受伤,又不是手臂,哪会痛的抬不起来。”

“伤在我身上,哪儿痛自然只有我知道,莫不是姒儿太喜欢我,已经会知我心知我痛了?”

“又贫嘴。”秦阮昕笑骂道,她自然知道自己在嘴皮子功夫上占不了玳烁便宜,索性不和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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