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毒女-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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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说着便是捉了慈远的手腕,伸手搭在了他的脉象上,只是这刚刚搭上慈远的脉象,素问就已经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慈远。
这人奇经八脉几乎已经被尽断,如果换成旁人,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而眼前这人却还是活着,但如果说是活着其实也不算是竟然了,他服用了一种罕有的药草保住了自己这一口气不断,但如果有一日这一口气一旦断了,慈远的尸体就会瞬间灰飞烟灭。这种药草名曰——封魂草,是用来封住灵魂和肉体的,一般都是用作死前有未完成的心愿才会这样做,这封魂草早在三四十年前就已经在这片大陆上已经绝迹了,素问也一直都认为这世间再也没有封魂草的存在了却没有想到却是在这个佛门中人身上发现了。
慈远看着素问搭着自己的脉门,他看着这一下子张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丫头,慈远轻笑着,“老衲这身子只怕是没有多少日可活了吧?”
是。
素问很想这样应和上一声,依照脉象上来说,这慈远大师根本就活不了多长,他的内力已经完全溃散,眼下倚靠的也不过就是封魂草的力量罢了,但封魂草到底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圣物,不可能让人永生不死。他眼下这一口气已经让他撑了太长太长的时间,看他的指尖已经泛着青灰色了,只怕最长不过十余日的时间罢了。
“大师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素问看着慈远,淡淡地问着,“是否是因为那吐蕃的活佛一事?”
慈远看着素问,瞧着这个静静地为了自己把脉的女子,听到素问这一番话他心中微微一动,他早就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撑不下多久时间,当年同那阿坦图交手之后,他就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且是永远都不可能治愈的重伤。但却到底也不过就是伤了阿坦图一段时日罢了,听说那人回到吐蕃之后就是勤加练武,这卷土重来的意味极重,慈远便是担忧自己这一死之后护国寺之中便是再也无人能够抵挡住阿坦图了,这才梗着这一口气吞下了那天底下最后的一株封魂草,死死地守着自己这一口气只求能够护着护国寺上下一段时日。
如今他也只觉得自己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却又是听阿坦图又再度造访的讯息。慈远自然是不能同众人说明他如今这一切的,他便是已经内力溃散,已成了一个活死人一般。如今听到素问这么问,慈远的心中也忍不住是有了些悲戚,他愿舍一纪之身护着护国寺上下无忧,可如今他如何能护,怎么去护?!
“实话不瞒大师,您这病症,我不能医治也无药可医。”素问老老实实地对着慈远道,“大师吞食下封魂草的日子已不算短了,能够强撑到今日也全凭着大师的意志,所谓的精神超脱肉体,但这肉体到底还是会泯灭的,如今已经是到了极限。当年大师服下封魂草的时候也应该是已经想到这些了吧?!”
容渊和容辞对于这“封魂草”一物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光是听着这个名儿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听的东西,容渊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封魂草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草药,一旦服食下去之后便是能够让人多支撑一段时间,将身体控制在极限上,可一旦咽下那最后一口气,便会彻底灰飞烟灭。”素问缓缓地道,“如今可以说大师的身体已经到了最极限的时候,只靠着这意志力强撑着,在这寒动温泉池之中不过是想要借助这里的天时地利的环境抑制他的内伤,但如今只怕也已经过不了多少时间了,我无能为力。”
容辞和容渊见素问收回了手站在一旁,她的神情是少有的凝重,他们心中清楚素问虽是平日里头玩闹了一些,但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她绝对不会是露出这样凝重的神情来的,而她刚刚在说“无能为力”这几个字的时候,更是有着一种挫败感在其中,这证明着素问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才说出这些话来的。
静禅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愣愣地看着那一脸慈祥的慈远,声音呐呐的,充满着不敢置信味道,“师父,你为何……”
静禅没有将话说完,其实不需要问他也能够知道师父这么做还是为了护国寺,静禅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这两年来他看师父依旧是如常的,所以静禅也一直以为师父的内伤已经痊愈了,就算是没有痊愈也不至于是到这样的地步,但如今他这才发现,原来师父的病症已经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
“我这内伤,当初便是已经知道好不了了,没有想到自己倾尽全力却还是没有抵挡住那人,原本想着能够再震慑他一段时日,可如今看来,为师这般已经是太妄自菲薄了。”慈远轻轻地笑了几声,声音越发的虚弱,“我这一死倒是不要紧,只是护国寺上下怕是抵挡不住那阿坦图了。”
“大师,您这也无需太担忧,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容辞看着慈远师太劝慰道,“那阿坦图强求的是佛之舍利,若是将舍利迎入宫中,只怕他也无颜面非要不可。”
慈远摇了摇头,“即便是迎入宫中,护国寺之中的僧侣也未必是完全能够保全的,当年老衲于他缠斗,老衲一生修为散尽却不过换来两年的安逸罢了,他此番前来,必定不是这么好相与的。”
“容渊愿助护国寺一臂之力。”容渊道了一声,他也是听说过阿坦图的名声,也料想这一次再来只怕也不是这般简单就能离去的,保住了那舍利又有什么用,到时候护国寺只怕又是一场灾难了。
慈远大师含笑地点了点头,看向容辞和容渊的神情之中带了一些个赞许,“两位王爷目光端正,倒也是难得的正直之人,若是有两位王爷相护,护国寺逃过这一劫难或许也是有可能的,若是逃不过这劫难,也只当是护国寺的必经之路,红莲业火,焉知是福是祸……”
慈远这样说着,他又朝着那素问看去,细细地看了看素问的面相,倒是觉得素问这天庭饱满,目光清澈倒是难得一见的有福之人的面相,但这眼角的一点鲜红血痣倒是略有些不妥,证明这姑娘也必是经过艰难的人,但是这俗话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依,这劫难焉知必定是祸,从旁的角度上来看,若是一味地挥霍着福气早晚是要招来祸事的,但是若是度过了祸事,这剩下的可都是福气了。
他自知命不久矣,又是放心不下护国寺,最近这问禅的时候直觉自己身处在黑暗之中,耳边竟是风声,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却见有一点红光闪耀,像是在指引着他走出那一片的黑暗,最后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不知是这禅相是何意,只觉得许是有什么贵人会出现在护国寺帮着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如今看到这三人,慈远终是有了一些心安的感觉,但这心安也不过就是瞬间的事情,一想到那阿坦图,慈远便是有些忧心忡忡,希望这三人是能够将那人成功击退的,否则这就真成了一场大罪过了。
素问他们在这山洞之中也没有多停留多少时间,慈远这强撑着的身体也受不得这般长时间的折腾,素问知道慈远为了能够让自己多支撑一段时间,每日他必须进入一段时间的假死状态,将身体的耗能降低到最低,而如今慈远为了等到阿坦图到来的那一日,只怕是假死上许多日。
素问对于如今的慈远是真的半点能够做的事情也没有,就算是留下上好的丹药,只怕这些个对旁人是救命的到了慈远这里就彻底成了毒药了。
静禅领着素问他们回到护国寺的山门之前,清风清朗依旧是在原地等候着几人的到来,半点都没有移动过,见到素问他们回来,清风清朗推着轮椅到了他们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容辞从糯米的背上扶了下来。
待清风清朗将容辞从糯米的背上扶下之后,她便是领着糯米直接上了台阶,素问这步履轻快,不过就是几个轻点的功夫就已经踏过了这重重的台阶,已经上到了那大气恢弘的庙门口,那轻盈的姿态仿佛不过就是一抹云一般的清淡。糯米是百兽之王,这动作自然也是极其快的,瞬息之间已经到了素问的身边跟着她一同踏进了山门。
问了寺庙之中的沙弥,那小沙弥领着素问就到莫氏所在的禅房门口,莫氏住的地方是一个小院落,里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看的出来寺庙之中的沙弥很是勤奋,只是这王丞相家的人也是住在素问旁的,素问刚刚踏进这个小院落的时候,就见那已经摘除了面纱的王丞相家的小姐王悦盈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在这庭院之中观赏着院中种植的竹子。
瞧见素问走进门来,那王悦盈倒是好脾气地朝着素问行了一个礼数柔柔地唤了一声:“长生县君。”
素问同这些个平白无故就同自己打着招呼的人便是没有什么好感,这俗话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加之素问同这些个官宦小姐从来都没有什么往来,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旁的话好说的,正想要同人擦身而过,却是见那王大姑娘一下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道,“即是有缘,县君切莫拒人于千里之外,悦盈一直听说县君的名声,一直想谒见县君想要认识县君,却一直不得机会,如今你我都在这小院落之中这可谓是缘分。”
素问看了那王悦盈一眼,只见这姑娘还是一脸柔和地看着自己,那脸上的笑意温温柔柔。
“我的名声?我还有什么好名声可叫人探听的,王小姐这么说就是有些虚假了。”素问自然知道在这无双城之中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名声存在的,这些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女人看到自己掉头走都来不及,更何况是要认识她了,这种话真是虚假的厉害,想来这姑娘同安卿玉一眼,这明面上都是待人好好的,大方端庄,实际上却是嘴上一套心里头另外一套的。
王悦盈听到素问这么说,她早就已经听说过素问这人行为诡异,现在看来还真是不错。自己好心好意来同她套些个关系却是这般被她鄙夷,若不是她这名头上还担着长生县君这个诰命,刚刚又见舒太妃对她的姿态不若旁人,要不是这样,王悦盈才是不会多看这人一眼。
王悦盈早就已经知道今日来这护国寺上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的,舒太妃要为庆王选一个正妃,这事无双城之中的官家都是知道的,这个消息还是舒太妃身边近身伺候的嬷嬷放出来的消息,既然是这最近身的嬷嬷放出的消息自然是不会有错的,更有可能还是舒太妃的意思,只是接着自己嬷嬷的口将这些个事情透露出来罢了。
原本她对那一直甚少出现在无双城之中的庆王没有什么多少印象,只觉得这自小习武又是在军营之中历练的庆王必定是一个粗鲁的汉子,一开始来的时候也便是没有那个心思在,但如今瞧见庆王的第一眼,她就已经深深地为这个年轻的王爷着迷了,那般的鲜衣怒马,就像是画卷一般的引人,叫人一眼难忘。
而刚刚舒太妃对自己的态度,王悦盈就知道自己绝对是最有希望的,但刚刚在扶着舒太妃上山的时候,她偷偷地朝着后头瞧了一眼,虽是有些距离看的也不是那般的真切,但她就是觉得那原本看人都是冷冰冰的庆王竟是同眼前这个女人在说话,那完美的侧脸看起来没有最初瞧见的时候那般的冰冷,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叫人觉得这人不是一个谪仙一般的人物,还是有血有肉的生活在人间的一个正常人。
可为何偏偏是这个女子?!
王悦盈细细地打量着素问,只觉得素问看上去又不是极美,那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