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孟婆投胎,情乱天下-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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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意!想到这里,凌钲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些。 天朝士兵见展颜心胸宽广、英雄无匹,对展族的敌意大减,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喝彩的行列。 场上处处是喝彩。天朝人在喝彩;展族人在喝彩,唯一的例外,就是众人的焦点,英雄怀中的“红妆”。 适才展颜拉她,举止粗鲁,在她的手腕上捏出了一个深深的红道,让她一阵阵生疼;从小到大,她从来也没有骑过马;从小到大,她也从来没有贴近过男性的身体。颠簸的马背、陌生的怀抱都让她感到不适;众目睽睽的亲热、无礼刺耳的哄笑也让她感到难堪。 这就是她新婚的丈夫吗?完全不问她的意见,丝毫不顾她的感受;这就是她未来的生活吗?终日与粗鲁为伍;成天同兵戈相伴。 她在富贵中出生,礼仪中成长。她爱的是含蓄深沉、矜持优雅;她喜的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世人都说展颜是英雄,可是,她并不喜欢英雄。在她眼中,“英雄”代表的是战争和杀戮;是她彻底排斥、无法容忍的强权和粗暴。 今日见到的一切,都是她厌恶的;今日经历的一切,都是她痛恨的,但是……厌恶又有什么作用呢?谁来理会她这个小小女孩的真实感受?在很多人眼中,她的价值根本就及不上一块小小的石头。那个会为她作诗吹箫的人又在哪里呢?对了,他应该已经同闵小姐成亲了。下一次见他,大概要等到——下辈子了吧! 在一派喜庆的气氛中,僵硬地靠在众人仰望的“英雄”怀里,这位金枝玉叶的天朝公主眼中的悲伤逐渐变成了——绝望!
往事如烟(一)
洀隆山,玄清观。 洀隆山是一座小山——一座位于洀浠城的低矮的小山。 玄清观是一个小道观——一个仅仅拥有两名道士的小道观。 观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却有五间客房。 客房位于山腰,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山下的全貌。 山脚有一个宅院,名叫——香远益清! 现在,道观的其中一间客房里…… “千层糕、牛头饼、百果盘……”眼巴巴地盯着山下的高墙,各种美妙的小点心在闵文曦的脑海里不停地穿梭盘旋。吸了吸口水,她终于哀叹道:“师父!我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去见何芯妹妹啊?” 她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吃过何芯妹妹做的点心了!两年来,玩遍天朝,她却始终没能找到足以同“何氏点心”相提并论的美食。本以为终于有机会大快朵颐一番,没想到…… 五天了!她已经在这个小小玄清观里逗留了五天!她的师父终日忙着同那个邋遢道人下棋论剑,忙得不亦乐乎,她却只能眼巴巴地——望墙兴叹! 她也不是不喜欢下棋(自认为棋力还是相当精湛的),更不是不喜欢练剑(自认为剑法还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似乎曾听一位伟大的皇帝说过——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而食物乃生存之本也! 她也不是一个对食物十分挑剔的人,无奈,道观的主人更不挑剔…… 她也不是不想亲自下厨房,无奈,出身富贵,少了锻炼…… 五天来,她只是非常明白地搞懂了一件事情——那个名叫“胡焦”的小道士为什么会皮包骨头、面黄肌瘦! 听到她的话,正在埋头思考棋路的席广庭抬起头来,呵呵一笑道:“道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那个穿着十分邋遢的道人“胡涂”抬头道:“胡焦已得我的真传!你就带他去吧!” 席广庭一愣,随即大喜道:“多谢道兄!” 他到洀韶本为寻找何芯,一入洀浠城却先见到了一位故人——一位有着“神算”和“骗子”两个不同称谓的故人(心情好的时候,百算百中,世人尊称“神算”;心情不好的时候,混吃等死,世人骂曰“骗子”);一位随时在“大富”和“大贫”中间徘徊的故人;一位喜好琴棋书画,鉴别力颇高、技艺甚浅的故人;一位勇于接受挑战,几乎每战必败的故人……一位当今江湖中最精擅于星象风物观测之术的奇士;一个凌钲军中最需要的——人才! 既是故人(且同为道士,乃同道中人),自然要提供免费的食物和住所;既是故人,自然难免会被其余“故人”掌握到“喜好挑战、每战必败”的特质;既是故人……哎!难免不被“故人”小小地算计一下……这不?经过几日的下棋论剑,一不小心,连唯一的徒弟也被当作赌注输了出去……谁让他们是“故人”呢?谁让他们彼此——了解太深! 坐在一角的胡焦抬起头来,愁眉苦脸地问道:“师父你输了吗?” 胡涂露出一个“这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表情,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若不是缺乏银两,师父实在不该拿你做赌注的!” 胡焦点头道:“不要紧!师父,我换个地方养养身体,等养好了身体,再回来寻找师父!” 胡涂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问席广庭道:“老席!你能相信这是我的弟子吗?” 胡焦今年有十六岁了,也就是整整跟了他十一年了。枉他顶着“江湖第一骗”的名头,却培养出一个绝对一根筋,老实得让人想暴打一顿的弟子。从小到大,这位弟子上演了无数的“老实”故事。老实得一看见他骗了别人的银子,宁可饿肚子,也要想办法用自己的零花钱补上……老实得只要他不发话,就不敢擅自找东西吃……老实得…… “师父!席道长不是说会给我银子吗?一拿到银子,我就立即给师父送来!”胡焦见师父皱眉,赶紧出声安慰师父。 闵文曦噗哧一笑道:“你是不是还要认真数一数,究竟得了多少银子?”见胡焦认真地点头,闵文曦忍不住捧腹大笑。 席广庭也微微一笑,又问胡涂道:“不知道兄今后有何打算?” 胡涂笑道:“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买下这座道观听琴,贫道付了比对手多十倍的银子,再加上一些不自觉的‘野道士’时时来打秋风……哎!生计艰难啊! 闵文曦又忍不住插嘴道:“别人明知道你是骗钱,为什么还要巴巴地赶来上当呢……” 话没说完,就看见席广庭挥挥手,阻住她的说辞。 一闭上嘴,闵文曦便隐隐听到山下有琴声传来,但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两个道人都停止了说话,凝神静听,半晌,胡涂叹息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她的琴艺本已极高,这几个月竟然还在不断进步!” 席广庭轻轻点头道:“短时间内,琴艺技术本身的精进可能是有限的,但心胸意志的提高则有无限空间!她之所以进步,实是因为心胸宽广、意志坚强,在琴韵中灌注了强大的生命力!” 闵文曦听了半天,只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音符,听他们论琴,撇嘴道:“师父内力高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徒儿却是什么都听不清呢!” 席广庭微微一笑道:“终于体会到功夫的好处了吧!” 还待继续说话,忽听胡涂道:“老席!她在邀请你呢!” 席广庭运劲一听,果然,风中传来了清楚的旋律,是天朝最为有名的《觅知音》。 席广庭凝神静听了片刻,微笑抬头道:“果然是高手!她从琴声中猜知我是前辈,整个曲中充满了尊敬之意。” 这几日,席广庭在山上听何芯弹琴,听到兴起时,偶尔也会回奏一曲。两人均是顶级高手,既能精确地在琴韵中寄托感想,也能清晰无误地把握到对方琴韵中的内涵,相隔虽远,彼此却能用琴声有效交流。 听到何芯在用琴声邀师父相见,闵文曦心情激动,赶紧道:“那咱们快走吧!师父,不要让何芯妹妹过于久等了!” 席广庭含笑点头,又转头问胡涂道:“道兄,我等一同前往如何?” 胡涂翻了翻白眼道:“你们高手论琴,我去瞎凑什么热闹?”说到这里,忽又压低了声音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能泄露了我的身份!哎……一个日日算命骗钱的人,若是突然变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代大侠、堂堂宗师、万众瞩目、令人敬仰,岂非少了许多骗人的乐趣?” 席广庭大笑道:“道兄是何时被封为“大侠”、‘宗师’的?为何贫道从未听说过?” 胡涂笑道:“若论小道消息,自然是骗子得来比较快!”随即摆手道:“快去吧!你既有心让胡焦追随宁王,我这里还有一些小东西需要给他配备。运用得当的话,这些小东西或许能在军中发挥大用!” 席广庭心中感动,嘴上却是一字不提,微微抱拳,携着闵文曦向山下掠去。 弹罢一曲《觅知音》,何芯微笑转头看着程大娘道:“这几日,不知究竟是谁在抚琴,只听得到袅袅琴音,却无法发现抚琴之人的踪迹……唉!也不知这位高人可愿现身相见!” 回过头来,却见程大娘神色凝重。 何芯又叫了一声:“大娘!” 听到呼唤,程大娘回过神来,看了何芯一眼,随意道:“这是名动江湖的‘千里音波’,声音能通过内劲锁定方向,传出很长的距离!” 何芯听她说得如此“专业”,诧异道:“大娘也懂得武术吗?” 程大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随意一点头,问一旁抽旱烟的老程道:“是巧合吗?” 老程摇了摇头,瞟了何芯一眼道:“先进内宅去吧!夜里再说!” 何芯诧异道:“有什么问题吗?” 程大娘又皱眉思索了片刻,抬头道:“芯儿!你大伯和大娘有点事情要在内宅商讨,暂时不能陪你迎客了!” 何芯起身道:“需要帮忙吗?” 程大娘笑道:“不用!你就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何芯还待说话,就听到了几声清越的琴声。 知道访客已至,她对程大娘点点头,赶紧走到门外,鞠躬道:“是何方高人驾临,烦请现身相见!” “就是我这个高人了,我的好妹妹!”随着一声清甜的呼唤,闵文曦从黑暗中飞身而出,一把抱住了何芯。 “闵姐姐!”何芯用力抱了一下闵文曦,神情间又是喜悦,又是惊讶。 “有好吃的东西吗?”闵文曦问道。 同一时间,何芯开口道:“前几日竟是闵姐姐弹琴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闵文曦的问题,微笑道:“我的制衣坊刚刚起步,诸事繁忙,真是没功夫做点心!不过,大娘做的东西也很好吃!” “文曦啊!为了好吃的东西,便连师父也不要了吗?” 黑暗中渐渐显出一个道人的身形。 “师父!”闵文曦含笑叫了一声,回头对何芯道:“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前几日是师父在弹琴!” 他是闵文曦的师父?这么说,他就是——凌钲的师父了……何芯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难言的亲切之意,赶紧驱前几步,恭敬行礼道:“何芯有幸聆听道长琴音,不甚荣幸!今日冒昧弹琴邀请道长前来,打扰之处,请道长见谅!”说着,抬头看了席广庭一眼,觉得他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年轻,只仿佛凌钲的兄长。 对上何芯的眼睛,席广庭微微一怔,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似是有些意外,又带着些许喜悦,半晌,方神色自如地微笑道:“芯儿!很早就想来看看你了!” 何芯听席广庭叫她“芯儿”,俨然把她当作了“自己人”,知道他关怀凌钲,爱屋及乌,便格外关怀自己,心中感动,恭敬道:“多谢道长!便请道长移步内宅,待芯儿为道长煮茶驱疲!” 席广庭又看了她一眼,脸露赞赏之色,微微颔首,跟着何芯步进了“香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