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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算-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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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势下,就算一时尚未大乱,下面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眼看爷爷和爹一手建立起来的漕帮就要四分五裂。
  他突然又想起小时候,娘亲早逝,爹忙于帮务,经常几天几夜也见不到人,这个时候常常是二叔陪着自己,背着他逛遍大街小巷,买糖买玩具逗自己玩,教武功学认字教做人的道理,与其说耿清河是他二叔,倒不如说是另一个父亲。
  这样的二叔,怎么能让人相信他就是谋害父亲的凶手……
  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已经掐进肉里,掐出了血丝,但再大的疼痛,也比不上心头的痛苦。
  二叔,求求你出来,出来告诉我,父亲的事情与你无关,求求你出来主持大局,像以前一样一直站在我身边,教我做事,教我做人……求求你……
  心底无言地呜咽,却不知不觉泪水早已爬满了脸庞。
  此时,千里之外,却有两人在垂钓,悠然自得,闲适如神仙。
  垂钓比的是耐心。
  从天蒙蒙亮到现在将近晌午,一头一尾,身体未曾动过,岸上的人远远看去,说不定还以为船上的人都睡着了。
  “多少条了?”船头的声音淡淡传来。
  沈融阳一笑,拉起竿子一看,鱼饵已经没了,身后竹篓却还空空如也,再一看船头那人,似乎惨况相当。“看来我们都不是这块料子。”
  那人从船头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两人都没有摇橹,任凭小船慢慢飘荡。
  水面上人很少,今天一直是阴天,浪有点大,而且刚下过雨,除了两三只捕鱼小船,根本没有见到泛湖的游人,只有他们两人,静静坐在船头毫无动作,显得令人注目。
  陆廷霄从未想过自己有垂钓的闲情逸致,但是现在这种情景,却并不让他觉得不耐,身旁这个人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便是就这么坐着,也觉得心境沉淀如深井,冰澈清凉。
  “廷霄兄在想什么?”微暝的双眼缓缓睁开,沈融阳说话的时候,常常面容含笑,令人如沐春风,这是他数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却很少人能看出他笑的时候是不是真心带着笑意。
  陆廷霄突然发现他对眼前这个人的了解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因为自己能看出此刻对方的心情是轻快惬意的,而在这之前,他根本不会想过去探究一个人的内心。
  “如果一年前有人跟我说,我会在这里垂钓,我必然不相信。”
  “这世间有许多事情,只有想不到,却没有发生不了的。”眼前湖面开阔,小雨淅沥,颇有春趣,沈融阳静静看着,想起两人初识的情景,及至数次危难关头,到那个人对自己说,我对你有所情意,就如男女之间,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陆廷霄不愧是陆廷霄,这世上只有他想不想做的事,没有他敢不敢做的事。
  沈融阳嘴角微微弯起,在他那番话之前,自己从未往那方面想过,但在他的话之后,自己的心,是不是起了变化?
  我不知君,还有何人知君?这确实是沈融阳的心声,只是在这句话之外,是否还有什么?
  你真的只是把这个人当成朋友吗,他说对你有如男女之间的情意,那么你呢?
  如果没有经历过曾经的背叛,那么他跟你说这番话,你还会接受吗?
  人生难得一知己,陆廷霄却不仅仅是知己,还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知道自己所思所想的人,而自己亦然。
  问世间,这样的人能有多少?
  陆廷霄看着沈融阳微微出神的模样,并没有言语,他知道对方需要时间去思考和决定,而他也一直在等。
  等待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而之于陆廷霄来说,似乎是一种乐趣,因为他不觉得与沈融阳在一起,是一件需要耗费耐心的事情。
  小船离岸边已经不远,陆廷霄起身,带着船上的轮椅足尖轻点,紫衣翩然,如天际之云,落于江边。
  将轮椅放下,他又折返船上,将船头的白衣人抱起,如前番一般回到岸上。
  直到二人远去,岸边渔民还未回过神来。
  这究竟是何方高人,还是天人下界?
  若只是凡人,又怎会有那般冰雪玉石的容貌和风姿?
  此时的抚州还是属于南唐的。一面是歌舞升平,一面是岌岌可危,南唐此时呈现出极端分化的两面性,只不过宋军一日未打过来,一日便有饮酒作乐的理由,对于远在开封的宋主来说,南唐已是囊中之物,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要战火未燃,该干嘛还得干嘛,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抚州显得富饶极具情致。
  抚州城内有间玉酿坊十分有名,几乎汇聚了当地所有小食,又做得别具特色,只要来到抚州的人,无不想找机会进来一饱口腹之欲。
  两人一踏入玉酿坊,便有店小二殷勤上前招呼。
  “两位客倌里面请!”
  “这位小哥,请帮我们找个二楼的包间,再把这个交给贵掌柜。”沈融阳笑着给了他几两碎银打赏,却又递给他一缕七色璎珞。
  小二心中奇怪,但他见多识广,也不张扬,高高兴兴地收下银子,依言将客人所给之物交给掌柜,谁知道掌柜一见到这七色璎珞,啥也不说撩起袍子就跑上二楼去了,看得店小二直犯嘀咕。
  “不知公子来到,还请恕罪。”那掌柜走进包间,便恭恭敬敬一揖。
  “范叔怎么还来这套,是我们叨扰了才是。”沈融阳笑容温煦,却是真心高兴。
  范闲也很高兴,从前他也曾教过沈融阳的功夫,是如意楼的长老,后来年纪渐大,便自请到这抚州玉酿坊做个掌柜养老了
  眼睛移至陆廷霄处,诧异于此人的气度,竟不逊于公子。“这位是?”
  “陆廷霄,我的朋友。”
  “原来是北溟教主。”范闲讶然道,朝着陆廷霄郑重行礼。“听闻我家公子受伤,多赖陆教主相救,老朽实在不胜感激。”
  “不必如此,举手之劳。”陆廷霄淡淡道,身子微微一移,侧过身没有受他的礼。
  他与沈融阳之间的关系,没有必要向别人细说。
  “范叔,最近这里,没什么大事吧?”沈融阳笑道。
  “大事没有,倒是有一桩,近来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烦恼。”范闲微微苦笑,“漕帮帮主丁鹏昏迷不醒,二当家耿清河下落不明,漕帮最近总是派人在抚州城各处搜寻耿清河的下落,咱这里三不五时便要受一回骚扰,损失不大,但也烦人,老朽又不想为了这区区小事就劳动如意楼的力量。”
  正说着,外面便起了小小的喧哗。

第 43 章

  范闲推开门走出去,就看到一楼大门口站着一伙人,正是这几天一直在全城搜索大肆扰民的漕帮帮众,漕帮向来跟抚州官府关系不错,所以这一次官府那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这些人不是太过分,范闲同样不会强出头,让玉酿坊暴露出来,店小二早就得了他的吩咐,远远地躲到一边,没去招惹他们,任由漕帮的人进来搜人。
  只是一个帮派大了,即便帮主驭下再严,难免良莠不齐,这些人进来搜了一圈,见毫无所获,就要走人,其中一人眼光瞥及角落处坐着的年轻女子,邪念一起,歪脑筋就动上了。
  “小娘子怎的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可要哥哥相陪?”那人凑上前去,涎着脸笑道。
  年轻女子一脸惊惶,站起身来,欲退不能,手腕已经被抓住了。
  其余帮众眼见着这人调戏良家女子,都抱着看好戏的刺激心理,既不上前劝阻,也不帮忙,心里还巴不得同伴快点得手。
  二人僵持不下,那人的手已经快摸到年轻女子的脸上去,范闲暗叹一声,正要出手,却听见那两人不远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漕帮汉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下流无耻了,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要欺辱!”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三十来岁,形容落魄的书生站在那里,拍案而起,双目直视他们,毫无惧色。
  那调戏女子的漕帮帮众倒是放下手头的活,朝着他冷笑:“一个酸书生,也敢来多管闲事?”
  “某虽不过是一介书生,却素来敬仰漕帮的所作所为,没想到今日败坏漕帮声誉的,却也是你们自己!”
  范闲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那几人怒气冲冲,挽起袖子朝他走去。
  “你想做英雄,就别怪爷们手辣了!”
  一楼的客人早已纷纷避开,范闲看那书生要挨揍,身子一动便待下楼,却只觉肩上一重,已被人按住。
  回头一看,是沈融阳。
  “公子,这……”范闲只看见沈融阳,却没有见到陆廷霄,再一扫他身后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陆教主他……”
  “他有事先走一步。”沈融阳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既有公子之命,范闲便也随之站在一边看戏,这才看出不妥来。
  那书生被几个人追得手忙脚乱,在客栈之内到处跑,不时被桌椅绊倒,但漕帮的人却始终沾不着他一片衣角,只是他躲闪的角度和动作十分巧妙,那几个人即便气喘吁吁,也看不出异样来。
  半天追不到人,自己却累得像条狗,几个漕帮帮众火气噌噌地往上冒,抽出武器就往那书生身上招呼,书生纵然轻功绝妙,却一直没见他露出别的功夫,此刻几把刀剑齐齐砍向他,便仿佛有些招架不住了,脚下一个踉跄,身后一把刀划在他背上,顿时多了一条血痕。
  另外几把武器此时也到了他头上,假若真的砍下去,到时候不仅出了人命,连玉酿坊的声誉也要大受影响,这书生不管是假装不会武功抑或真的出不了手,于情于理,沈融阳都不得不出手。
  琉璃棋子分别射向几人脚下,哎哟声此起彼伏,看起来就像他们自己不小心踩到脚下的杯子碎片滑倒一样。
  那书生却是一脸惊愕,仿佛不敢置信自己竟逃过一劫。
  “你们在这里欺负读书人,恐怕一传出去漕帮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那几个人扶着腰陆续站起来,看到楼梯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白衣人,而且还是坐在轮椅上的。
  “兄弟们今天真霉,来了个酸儒,又来了个瘸子。”其中一人咬牙道,顺手抓起刀。
  “几位小哥莫是忘了你们的来意,如果耽误了正事便不太好了,今日之事若各位就这么算了,我就也当没看见。”来人笑眯眯的,他年纪也不大,但在那几个漕帮的人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
  “好大口气,就你一瘸子,还以为自己是我们帮主?”
  “我只不过是与你们丁少帮主有些交情,如果不信,倒可以随你们走一趟。”他也不怒,依旧笑容可掬。
  那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敢问阁下大名?”
  “在下莫随意。”白衣人慢腾腾道,扫了他们一眼,就像一个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看得站在二楼的范闲几乎要以为自家楼主突然换了个人。
  那人将这名字在脑子里转了几圈,确定自己从来就没听说过,不由心生疑窦,但还是谨慎道:“莫少侠,令尊是?”
  “明明是问我的名字,怎么问到我父亲头上去了,你们不认识我,难不成就认识他么?”他翻了个白眼,在那几个人差点又拿刀冲上来之前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家父你们是肯定没福气认识的了,但我叔叔你们想来熟悉一些,他叫莫问谁。”
  那几人面面相觑,转眼换上一副笑脸。“原来是莫大侠的高侄莫少侠,我等有眼无珠,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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