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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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两个呆瓜,一个爆竹。”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不是最爱搅局的韦三少爷又是谁来。
“你说谁是爆竹?”杜宽又跳了起来。
“谁接口,就是谁呗。”韦三少爷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一口一个瓜子,嗑得正起劲。
杜宜只觉得自己的头又疼起来了,一把按住准备捋袖子的三弟,低声道:“莫忘了出门时母亲的叮嘱”,拉出杜夫人来压人,杜宽只能悻悻地坐下,大口大口地灌茶平气。
搞定了自己的弟弟,杜宜又对韦三少爷微微一笑,委婉地劝道:“韦兄,令妹也在下面,让她瞧见咱们在上头不和,怕要担心的。”
他不说令姐,而说令妹,显然是知道韦三少爷跟嫡出的几个姐妹不合,唯独偏疼庶出的四妹,所以便搬出韦四小姐来压他。
韦三少爷冷笑一声,道:“我自坐着吃我的茶,磕我的零嘴儿,哪里跟你们不和了,怎么,还不许人说句真话不成。”
杜宜是个天生谦和的性子,被他当场呛得讷讷无言,只得讪笑一声,不敢再碰这个刺头儿,转而对庄铮笑道:“庄……呃……听说二少爷喜爱丹青,不知可否就此情此景,作画留影,以为纪念?”
他原想喊一声庄兄,但是庄铮的年纪实在太小了,这个“兄”字委实太别扭,虽说赵仲良和韦三少爷也不过十二、三岁,却已是少年模样,与他们称兄道弟,还算自然,可庄铮虽然身材挺拔,个头并没有比赵仲良矮到哪儿去,但面上到底还是一团孩气。
庄铮抬起头,看向杜宜,额间的胭脂痣在阳光下,鲜红欲滴。
“无景可入画。”他淡淡地道,语气平静无波,目光除了偶尔向下扫一眼自己的妹妹,多半时候只是闭目养神。
又被堵了回来,杜宜颇有些尴尬了,他平素交往的,都是些志同道合的同窗,聚会游玩,有的是话题可说,像今日在场的如韦三少爷的尖酸,如庄铮的冷淡,实在是没碰上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置,倒是薄薄的面皮,渐渐有些涨红了。
“二哥,别理他们,咱们自己玩自己的。”
杜宽气不过,咬牙切齿的,可是慑于母亲的威严,不敢在华家闹事,心里却已经在一转念间,琢磨了七、八个点子,准备用来对付韦家的庶出子。至于庄铮,他不敢招惹,虽然喜欢胡闹,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再说庄铮也只是反应冷淡了点,又没对自己和二哥冷嘲热讽的,顶多自己也不理会他就是了,杜家虽然不是官宦世家,但也是清流名门,自恃清高,还犯不着巴结一个郡守的次子。
韦三少爷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心中又是一阵冷笑,连情绪都不会隐藏的小子,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莽撞小子,不足为虑,真的要算计,谁玩谁还不知道呢。
庄铮突然一眼看过来,韦三少爷被看得背心发冷,连忙露出一脸无害的笑。在坐的男孩儿中,也只有这个年纪最小的表弟,是他看不透的,在韦家的时候,看不惯这小子整天板着脸的模样,也不是没想过算计这个表弟,但每次才开始有所动作,就被这个表弟不着痕迹地化解了,几次下来,他也知道这个表弟表面上看着一团孩儿气,其实心思跟清源山后那眼龙潭似的,清明如镜,深不可测,不能轻视。
第五十九章 女孩儿们
华灼不知道楼台上,那群男孩儿们已经闹过了一场,最胡闹的那个,却是被庄铮一眼给瞪得消停了,这会儿她正拿着自己绣的两张帕子给女孩儿们品评。女孩儿不比男孩儿,吟诗作对之类的消遣,并不是每个女孩儿都玩得起来的,但论女红,若是有女孩儿说她不会,那可就丢人之极,以后再也没脸参加这样的聚会了。
所以,华灼虽然才学了两个月刺绣,绣工称不上多好,但她还是勇敢地把自己绣的帕子拿了出来,为的就是抛砖引玉,让女孩儿们都活跃起来。
除了韦大小姐独坐在亭边笑而不语,其他几个女孩儿都围坐在亭中央的石桌上,围观那两幅绣帕。
“我当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两个绣得粗鄙的帕子,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宋娉婷一贯的嘴巴毒,对华灼的两个帕子很是不屑一顾。
华灼知道她没有坏心,只是直说罢了,因此也不气恼,笑道:“我才学了两个月,能绣出这样的,已是不错了,秋教习还夸奖我,说她学绣艺两个月时,绣得还不如我的好呢。”
“嘻嘻,就是就是,我学绣艺,已有大半年了,如今绣的帕子,也不过和华姐姐在伯仲之间,可见华姐姐已是难得的手巧了。”
赵玉儿轻轻笑着,把自己绣的帕子拿了出来,放在石桌上,与华灼的绣帕一比,除了针法略娴熟些,论图案,还不如华灼绣的精巧呢。
宋娉婷原就看她不顺眼,此时看她替华灼圆场,越发不待见她这副马屁精的模样,只把自己的庶妹宋月婷手中的绣帕夺过来,往石桌上一铺,道:“我学绣艺已有两年多了,用的帕子就不拿出来了,免得有人看了,自惭形愧,月婷这块帕子,是她上个月刚绣好的,算来也就学了半年绣艺,倒比某些学了大半年的人绣得还好些呢。”
宋月婷坐得好好的,蓦然手中的帕子被夺过去,吃了一惊,又见自己的帕子被铺上石桌,顿时面红耳赤,道:“我绣得不好,大家别笑话。”
言语间,很是惴惴不安。
华灼便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怕笑话,有我给你压着呢,我偏不信,这里有谁绣的帕子,比我的还难看。”
“噗……”
韦二小姐、三小姐还有张云惜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便是其他几个没笑的,也是满眼的笑意。
“啐,你这没脸没皮的,比什么不好,偏要比谁绣的帕子难看,这样比来,倒还是你数第一,咱们几个,全都输给你了。”宋娉婷当着面儿又损她。
华灼厚着脸皮笑道:“我不与你们比长处,难道还拿短处与你们比么?我又不傻,没得自讨没趣的。”
她这句倒比之前那句更风趣,一众女孩儿全都笑倒,尤其是张云惜,她性子直爽,是个全无顾忌的,边捧着肚子笑边道:“合着你的长处,便是一个丑字啊。”
气氛瞬间就融洽起来。
“非也非也。”华灼摇着手道,“我的长处,全在脸皮上,便是一个厚字,你们谁可比得。”
女孩儿们再次大笑。
“哎哟……”
却是张云惜笑得实在支撑不住,从石墩子上滑到地上,有气无力地伸着手,“你们谁拉我一把,哈哈哈……我笑得肚子疼,哈……没力气起来了……”
韦四小姐和张雨惜正坐在她两边,便合力将她拽了起来。
“姐姐,你就别笑了。”张雨惜有些脸红,笑到摔下石墩子去,太丢人了。
韦四小姐将茶盏推过来,笑道:“喝点茶顺顺气吧,你若在这里笑死了,华小姐的罪过可就大了。”
“死妮子,也给我一盏茶,我也笑得肚子疼了。”韦三小姐在旁边哎哎叫着。
韦四小姐还没伸手,华灼就主动送上一盏茶来,笑道:“三小姐慢些吃,若再呛着了,我可担不起责任。”
“就你咒我。”
韦三小姐虽被华灼的风趣给逗笑了,但心中仍是忌惮她,怕表弟会被她抢了去,因此不肯接她的茶,自顾自地另取了一盏,饮过之后,转头与自家姐妹说笑。
华灼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满肚子都是纳闷,她好像没有得罪过这位韦三小姐吧。
一双玉腕从斜里伸过来,顺势接过她手中的茶盏。
“华小姐,这盏茶便赏给我吧。”
声音轻柔,宛如汩汩溪流,令人闻之而忘俗。
华灼惊了一下,转头望去,才发现原来是韦大小姐走了过来,略一想,便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来替自家妹妹来告罪的。
“韦大小姐不是俗人,怎么说一个赏字,倒是这茶味普通,有污尊口。”
韦大小姐一身脱俗的气质,倒让华灼有些拘束,没有再肆意言笑。
“我名媛,华小姐若不嫌弃,直唤我名便是了。”韦大小姐没什么架子,饮了茶,方才轻声道,“我二妹名妲,三妹名妙,四妹名娇。”
华灼听她语中善意十足,便笑道:“你比我年长,以后我便唤你媛姐姐了。”
韦媛唇角一弯,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道:“那是我的荣幸。前几日华小姐到我家来,当时我正在礼佛,没有出来招待,真是失礼了。”
“敬佛事大,我为小。”华灼不以为意,一句话把这事化解。
“还要恭喜华小姐得拜名师。”韦媛又笑道。
“先生严厉,以后要吃苦了。”华灼脸一垮,有些恨恨地望了高楼一眼,要不是让庄铮给气着了,她何必自讨苦吃,女孩子家,字要写得那么好做什么。
“受苦是福。”韦媛似有所感,叹了一声。
华灼一怔,低头一想,恍惚间上一世吃过的那些苦在眼前一晃而过,再想起现在的日子,不由得也笑道:“是,受苦是福,多谢媛姐姐教诲。”
韦媛惊诧地望了她一眼,半晌方道:“华小姐果然聪慧,你与她们玩去吧,我还有一千声佛号没念,先失陪了。”
说着,便径自又坐回花亭边上,闭目默诵佛号。
华灼看着她虔诚的模样,不由得失笑,韦家的女儿啊,还是应属这位大小姐最为敬佛了。
这时宋娉婷忽地伸手,将她拉了过去,撇撇唇道:“你与她一个庶出女说什么,莫理她,到我旁边坐。”
“你便留些口德吧,韦大小姐不是俗人。”
华灼劝了她一句,宋娉婷心眼不坏,就是嘴巴不饶人,华灼才跟韦媛聊了一会儿,她已经把其他女孩儿全部得罪了,此时没人理会她,全都围在庄静的身边,就连她的庶妹宋月婷,都坐到了那一边去,正跟张雨惜聊得笑声不断。
先前比绣帕的时候,庄静一直没吱声,华灼便猜出,恐怕这位大小姐也是不擅针线的,跟重生前的自己一样,就有意没去招她,其他女孩儿们虽机灵各有高低,但这点眼力劲儿还有,直到绣帕比完了,才围过去与她说话,庄静这时爱热闹的性子便又冒了出来,整个花亭里,只听见她的声音了。
“你别让她骗了,她就是装的,以前她可没这样过,后来……”宋娉婷突然住嘴,左右看了看,将华灼拉到一边,低声道,“你不知道,以前她可爱四处招摇了,跟清流中一个挺有名气才子走得很近,听说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后来,那个才子突然与别的女子订了亲,她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华灼吃了一惊:“有这样的事?”
宋娉婷撇撇嘴,道:“两家人顾及颜面,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传出来,那个与那才子订亲的女子,是我舅舅家的一个庶出表姐,所以我才知道一点。也就是去年春天的事儿,没想到还不到一年,她就装出一副了断尘念的模样,谁信呀,不过是做给外面人看的,想要以后再嫁个好人家罢了。”
“别说了。”华灼捂住她的嘴,神色肃穆道,“事关闺誉,这样的事情,你只与我说便罢了,绝对不能再外传。”
闺誉有多重要,她比在座的这些女孩儿更清楚,上一世,她正是为闺誉所累,堂堂名门贵女,下嫁乔家不算,竟然还被夫郎所嫌弃,当乔家借她的身份达到脱商入仕的目的之后,就一纸休书将她休弃,最终逼得她走投无路。
宋娉婷被她突如其来的严厉给吓了一跳,怔了一下才不以为然道:“我也只与你说罢了,何曾跟别人说过,这种事情,听到都觉得污了耳朵,哪里还会特地与别人说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