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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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中,一滴晶莹滑出眼角,顷刻消失。
一同消失的,还有一个身影。
那风华万千,妖娆妩媚,记载着无数传说,令世人颇多猜测无限向往的身影,不见了。
只听“咚”的一声轻响,就好像雨滴落入水中。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瞬间移至湖边。
他站在她方才驻足的位置上。
不,应该说是她停留了五个月的位置上。
她立了太久,以至于空气中还保留着她的温度,即便有风吹过,亦不曾带走半分,就连她的影子,好像还固定在他的身边。
他的神思有些恍惚,然而很快集中精力,盯住水面……
水流湍急,即便冬寒亦不能令其慢下半分,而红日初升,将朝晖遍洒,红粉橙黄的铺在水面,交映纠缠,如天际抖落的彩绸,像极了她的衣裳。
然而再不见那妖冶的女人浮出水面。
她落下去的地方,他赶来的时候只见一个漩涡,只见一小截飘带,仿若求生或告别的挥手,很快就被流水淹没,只余光影浮动。
平静,太平静了,全不像那个女人的轰轰烈烈,诡计百出,他甚至怀疑,她不过是借此逃遁,几乎要下水看个究竟。
然而他只是立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水面。
也没过多久,逆流而上的不远处忽然爆出一声水响。
立即抬眸,但见流动的水面绽开一朵水花,很小很小的一朵,却晶莹剔透,即便是水,亦透出妖娆之色,在朝阳中摇曳招摇。
不过,这等妖娆仅是一瞬,就仿佛有人在水底吐了个泡泡,而水泡迸裂,溅起水星儿,迷蒙在雾气里,竟没有消失,而是漂浮其中,渐渐模糊,渐渐凝重,连成了一片色彩斑斓的云。
云片徐徐上升,在他的眸底投下彩影,仿若那个女人妖冶的笑。
于是他也笑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云片升高,消失,直至水面雾气消散,方长长的出了口气。
夏语冰,真的死了。
传说,云裔人是天上的云投入云泽川的倒影幻化而成。
他是不信的。
但是云裔人确实有一种本事,是自打他们出生便开始修炼,在他们死后,这种本事便化作云气消散空中。而也只有死了,才能释放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云气,因为他们的一切来自于自然,亦要交还这个自然。
他见过那种奇景,多是白色,即便带有彩光,亦很轻很淡。夏语冰就不同了,作为云裔的圣女,纵然被他折腾得几乎灵力耗尽,然而属于她的云气依旧灿烂夺目。
也只有圣女,才能拥有这般璀璨的云气。
夏语冰,真的死了……
再次长长的吐了口气,体内的热气与冬晨的凉交织成一种奇妙的感觉。
千羽翼望向渐渐湛蓝明晰起来的天空,一时之间,只觉如释重负,在心中堆积了十三年的块垒,终于随着云气的消散而飘飞一空,整个人都跟着轻松起来。
这突然空出来的一大块,被灌进了又冷又潮的风,在胸膛里鼓荡,在五脏六腑中穿梭。
他摸着胸口,唇角露出笑意。
然而似乎又有什么不对。
手下,是心脏在跳动,依旧沉稳有力,却好像缺失了什么。
可是,是什么呢?
他蹙了眉,按了按,然而掌中竟好像出现一只柔滑的手,而那手的掌心正贴着他的胸口。他低了头,居然看到她在笑……妖冶的眼角斜斜一挑,媚态横流,就像无数次依偎在他身前时的挑衅。他还听到她在对他说,又被我猜到心思了吧?
他一抖,手一松,怀中人顿时消失不见。
原来不过是幻觉。
心跳一紧,旋即又怒……夏语冰,你到死也不肯放过我吗?
他冷然一哼,目光射向那团云气消散的天空。
不过,你失算了。死便是死了,今后,即便魂魄不散,亦休想再纠缠我!
披风一振,绝然转身。
然而手不觉又抚上胸口。
他依旧觉得少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
千羽翼现在尚不知这个疑问将会纠缠他的一生,始终没有答案,他只是踌躇满志,只是郁愤难平。
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耗费了他十三年的光阴。
这十三年里,他只想着如何同她斗,如何脱离她的掌控,如何消灭她。他一个堂堂战神,顶天立地,竟是只用于针对一个小女子的鬼蜮伎俩。
他失去了太多……兄弟,战友,心腹……只为学着如何猜她的心思。他犹如笼中困兽,即便是愤怒,亦不得施展,就连思念一个人,亦要谨小慎微,不敢流露半分真情。
而今,他终于解脱了!
他望着高远云天,忽然朗声大笑。
笑声传遍林海,震动河川,发出悠悠回响。
他止住脚步,缓缓抬头,闭上眼睛,感受冬日微暖阳光,听着那豪迈回响,深吸了一口气,让甜凉的风充满肺腑。
拳紧紧攥起,坚定而有力。
终于到了拿回一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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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渐渐喧闹,洛雯儿知道,车队已经驶进了天朝的大都……凉阈。
织金回纹的窗帘微微开启……
虽然眼前的景致依旧奢靡,却已透出腐朽与衰败,而在各种喧嚣涌入眼底的刹那,她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一日……
她跟随千羽墨第一次踏上凉阈的土地,他让她将车窗拉开一道缝隙,于是,艳羡,嫉妒,嘲讽,不屑……齐齐涌了进来,而他只是悠闲的倚在位子上,闭着眼睛,唇角衔笑,仿若享受,然后,他说:“云彩,可愿同我共演一台戏?只一次……”
肩头一沉。
她回了头,脸上还带着当时的欣喜,然而待看清面前的人……
轩辕尚的神色微有尴尬,但依旧淡淡一笑,将银鼠长披风裹在她肩上:“到了。”
他起身,率先下了车。
洛雯儿犹豫片刻,也拉开了车门……
车下,是一袭石青色银鼠皮披风的轩辕尚,眉目温雅,唇角衔笑,伸了手,睇向她……
一时间,仿佛再次回到那日,那人抖了抖满身金灿,拂开胡纶意欲搀扶的手,转了身,于众目睽睽下,将手伸向她……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又仿佛瞬间移至当下。
亦是众目睽睽,亦是有人心存期待,那眸中亦是星光碎闪,可是,不是他。
对着这只伸向她的手,她垂了眸,指渐渐抓紧了车门……
“娘……”
“娘……”
一左一右忽然挤出两个小毛头,火狐小斗篷将二人裹得如同毛球,就那么滚下了车。
“娘,我来扶你!”
“娘,我来……”
周围人发出嘘声。
他们自是认得轩辕尚,只是不知一向独来独往不带任何女眷的宁国公身边怎么突然弄出个女人?嚯,连孩子都有了!还儿女双全,瞧那小模样长的……
不过也未听说宁国公成亲啊,这女人是哪来的?他府里倒是有不少女人,莫非……
可是他们听说,宁国公去年就把府中那些女人遣散了,至于原因,至今无人知晓。那么这个女人……
他们上下打量,有些人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两个小家伙很好的缓解了这短暂的尴尬,又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让他们丝毫瞧不出这里面的奥妙。这等小事,俩人在路上已经成功多次了。
洛雯儿欣慰的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脑瓜,冷不防豆豆仰了脸,甜甜的唤了声:“大爹,我们现在要去哪?”
大爹?
众人哗然。
这是什么称呼?
他们想了半天。
雪陵是大国,其中风俗也算众所周知,只是这个“大爹”……
赭色衣袍的小火者实在憋不住了,颠上前来:“宁国公,雪陵国主上个月回銮,临了也没说您会来,结果……”
他有些难以启齿,眼睛却不时偷瞄洛雯儿和两个孩子。
毛毛端着风度,豆豆倒瞪大眼睛好奇的看他。
火红的斗篷映着粉嫩嫩的小脸,如同在天然的红晕上又扫了胭脂,再冲他甜甜一笑,虽是少了两颗门牙,但更加可爱。
小火者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心里暗忖,女孩倒是像极了这个女人,然后,又不由自主的睇向毛毛……
毛毛绷着小脸,目不斜视,可是那神韵,那风采,尤其是一双墨玉般的凤目,越看越像……
他不好说,因为他怎么可以说宁国公的儿子竟是同别的男人生得一般模样?尤其那个男人还是……
他不由自主的又睇了洛雯儿一眼……
“这位公公,”轩辕尚不动声色的挡在洛雯儿面前:“国主临时传书,命尚前来朝觐,若给天子带来不便,还望公公转达尚的歉意……”
☆、640不必担心
“不妨事,不妨事……”小火者连连摆手:“只是宁国公突然前来,天子尚无准备,所以,还要劳烦宁国公往驿馆小憩,待得咱家通报了天子……”
洛雯儿暗忖,纵然事先没有打招呼,可是车队走了这么久,元君天子难道一点风声都收不到?他就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暗卫?那么他是怎么平安活到了现在?毕竟轩辕尚虽非一国之君,但他的名头可是比许多国君都要响亮。
遥想当年,她随千羽墨到此也是受了冷遇,莫非这个天子就喜欢给人下马威,借以彰显他的权威和力度?
而这边,轩辕尚已经点了头,然后就由小火者引路,往驿馆而去。
一路自是不安静,不少人围上来打招呼,虽然换了一些新面孔,但是情景与当年围攻千羽墨别无二致。只不过当年,他们的目标重在千羽墨,而此际,却是集中到了她和两个孩子身上。
轩辕尚与千羽墨不同。千羽墨是侃侃而谈,看似荒唐,实是内藏机锋,轩辕尚则是保持沉默,唇角虽是衔着笑意,可是他的笑比之不笑无甚差别,况身量挺拔,气度尊贵,比王者还像个王者。
他行走其中,动作是一如既往的缓慢沉稳,却仿佛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让那些好事者不知不觉的噤声,退步,微躬了腰,仿佛是为君王顶礼膜拜。心中暗恨自己竟是莫名其妙的惧怕了他,臣服了他,然而遥望那从不彰显傲慢却无一处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煊赫,只能自叹弗如。
豆豆小步碎跑的跟在轩辕尚身后,钦佩的仰望那高大的背影,目光晶亮。毛毛则看了一眼,又别开视线,心绪复杂。
洛雯儿待众人都远去后,方赶上前,低声道:“给你添麻烦了……”
的确,轩辕尚在诸侯间的形象一向是正义凛然,严肃沉稳,从容淡定,不近女色……当然,府中亦豢养姬妾,然而却是这个时空但凡有身份的男子的一种必备之物,就像吃饭睡觉一般平常,是一种需要,她是经历了这么多年,才勉强适应了这种存在。但轩辕尚从不沉迷于此,所以他即便为人比较冷淡,却是许多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抛除对这个人的所有介怀,她也曾想,究竟会有怎样的女子能与这样的人物相伴一生?
然而这一切的光辉都被她与两个孩子的出现打破了,她只恨自己这一路神不思属,竟没有提前想到他会面临的尴尬。
也是,除了那个人,她确实很少对别人付诸太多的关注,而且在她心里,轩辕尚是深不可测的,完全无需他人为之费心,却不想……
他的对策便是以不变应万变吗?可是此等沉默,岂非坐实了人们的猜测?她是因为他的相助才有机会来到凉阈,进入宫廷,见到那个人,却给他带来了麻烦,这可怎么办呢?
轩辕尚脚步未停,目光却落在她满怀歉疚的脸上,唇角一动:“若想让前浪消失,只能用后浪掩盖,而在这里,从来就不缺少风浪。你,不必担心……”
洛雯儿